小武臭着脸不答,反道:“宫里送来了书和笔墨,让我明天一早进宫拜见师傅。还给你送来了一张弓,一柄剑,说是让你也明日入宫,正式做教习。”
李越对这事并不放在心上,敷衍地应了一声,心里想的还是如何去夜探元文景的王府。一眼看见小武眼巴巴地正看着他,突然想起件事来:“小武,那天在元文景府里,你也进屋去了,那李丹长什么样子?”他怎么忘了,那天元丰去元文景府上观灯,小武也跟着去了。当时侍卫们不能进屋,小武做为皇孙却是能进去的,自然知道李丹是什么模样。
小武本来睁大了眼睛等着他说话,听他问的却是这个,脸色一下阴了下来:“没有什么,我看也不怎么美貌。”
李越思索一下:“像不像——柳子玉?”小武没见过柳子丹,只好这样问。
小武恼怒地大声道:“不像!半点不像!三皇子比他好得多了!”
李越皱眉:“你闹什么,我问正经事。”用膝盖想也知道,倘若这李丹比之柳子玉还不如,元丰等人怎会有那等反应?只不知小武究竟是在别扭什么!
小武一甩头:“谁闹了!就是不像!也不好看!”
李越真想给他一巴掌,这小孩怎么这样!可是这事还得问他,只好压了压气,柔声道:“这事很重要,你好好想想,长得像不像?”
小武阴沉地看他一眼:“重要什么?此人是否会模仿笔迹,与他长相如何有什么关系?”
李越忍气道:“对我重要,行么?”
小武低头看着可乐。可乐一手抱着他的腿,一手捏着已经沾了土的珍珠在他衣裳上擦得起劲。李越提出最后一点耐心等着他。半晌,小武才淡淡道:“记不清了,不过,看不出像在哪里。再说他双目畏光,当时屋中烛火黯淡,我站得又远,也没看清楚。”
李越心里一阵失落。勉强打起精神,点了点头。小武看他举步往外走,心里一阵气恼,冲着他的背影大声道:“你找谁我不管,别耽误了正事就行!”
李越脚步一停,头也不回地冷冷道:“放心吧,耽误不了你的正事!”
小武瞪着他急步而去,用力咬住嘴唇,忽然低头把可乐拉起来:“走,咱们去别的地方玩!”
李越一直走到门外,脚步才放慢下来。胸口闷得难受。不该抱什么希望的,明明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自己是死而复生,可是这样的事可遇不可求,可一不可再。小武的话虽然冷淡无情,却是提醒了他,这几天他一直沉在这种情绪之中,患得患失,再这样下去,可能真的要把正事耽搁了。虽然这正事……似乎也是他在为别人奔忙。
身后有轻如落叶的脚步声,李越防备地闪到一边,回头看去,北风站在三步之外,摊了摊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出手的意思。李越放松下来让他靠近:“还有什么事么?”
北风跟上他的脚步:“南祁与东平已经在签订国书了。”
李越淡淡一笑:“是么?那很好啊。”
北风锐利地看他一眼:“此次南祁襄国侯在两国缔盟中又立大功,听说已经重掌军权,还要加封。”
李越仍然是淡淡应一声。北风倒也不在乎他接不接话,续道:“不过他家中新丧,听说是母亲过世,即将服孝丁忧了。”
李越嗤笑一声:“丁忧?那还掌什么军权?”南祁的规矩,官员有父丧母丧,丁忧三年。虽然保留官职俸禄,却不能行使实权,因此卫清平现在应该是只有个空头衔而已。
北风点头:“现在韩扬已死,卫清平丁忧,不知南祁小皇帝还会提拔哪一个?”
李越没兴趣去讨论,他不想听到卫清平的名字,也不关心南祁的事情。不过北风似乎不打算放过他:“国书已经由东平递达南祁,等小皇帝用玺之后再送回东平,这事估计还得落在卫清平身上。”
李越皱皱眉:“是南祁提出议和,怎么由东平先送国书?”
北风不屑地一笑:“由东平先递送国书,就是东平提出议和,南祁总得保住脸面。”
李越默然。韩扬突然死于非命,南祁需要这脸面,大概是为了稳住西定不要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吧。不过,他们可能更得感谢铁骊从西定劫走了长弓图样,否则现在这议和能不能和平进行还是个问题呢。
“韩扬死后无嗣,小皇帝给他从族中挑了个孩子承嗣,可是只承禄,不承爵。韩扬这个追封的爵位只有写在牌位上好看的,一下葬就完了。看来,小皇帝不久就要对韩家一派下手了。现在卫清平重掌军权,就已经初见端倪了。只是卫清平运气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丁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