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皇帝的声音又淡淡过来,“敏儿啊,老九近日来性情越发稳敛,朕甚是喜欢,然我东陵虽不惧它西夏,但他既将大婚,声色犬马亦该一收了,你这当母妃的也自当对他教诲一二,你说……是吗?”
庄敏玲珑,此时竟也不明白皇帝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越发心惊,却又听得楼下吆喝、笑谈、惊叫各种声音大作,她看了眼楼下台中那个一袭单薄翠裙肌肤曲线姿显却脸色发白、眉眼颤抖的丑颜花魁,一环百十桌来客,知道竟标已到紧张时刻——
眼角微扬,也果见皇帝已冷冷盯在睿王身上。
她也不由得开启了新的紧张,标银已从方才的起始的一万两去到十三万两,竟标的人也已只剩两桌。
本来,客人之中,不论权贵,都只是图个热闹,怎么敢真跟太子一桌标抢,若只和睿王竞争反而不同。再说,谁会脑子发热花十万两上去买一个歌姬回去,又并非真的倾国倾城。
“十五万两。”淳丰啖了口酒,眼梢斜斜向邻桌上官惊鸿挑过。
“十六。”
驾车的小厮惊慌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他们这桌势孤力弱,只得上官惊鸿一个。上官惊鸿大病不愈,在榻上躺了五天,几乎没有任何进食,今晚却突然挣扎起来,方总管等人要制止,却让他令人困在府中。这种地方,郎妃、翘妃和林姑娘又不好跟过来,否则平白折损了名声。
往日便罢,今日这位爷已是千不该万不该与太子斗——他又惊又怕的想着,只见太子和夏王偶尔碰盏施然喝酒,太子妃和彩宁银屏两位公主轻声说着什么,偶尔,那彩宁公主看过来,勾唇笑笑,带起丝淡淡的嘲弄。
“十七万……”
“二十。”
上官惊鸿咳嗽着又一声哑哑落下,人们顿时“呀”的一声叫出来,便连崔明霜都不敢置信惊喜难抑的看过来,旁边鸨母笑如花颤,随之却又有些骇怕的悄悄看向眉眼含笑的太子。
太子一按淳丰,笑道:“这买卖当是讲究价高者得,但同时也还得看卖的人愿不愿意,是吗?”
天子脚下营生,宫中的消息鸨母自不会遗漏,当下立即笑道:“都说咱们这些人只看银子最是无情,这话可将咱们屈苦了。老身将姑娘们养着,一来二去怎会没有感情。如今两相争持不下,淳丰皇子和八爷都是大贵客,老身看,不如由姑娘自己挑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