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是在暗讽他。芳菲与不谢之间,他总是选芳菲舍不谢。
有次,芳菲与他顽笑,若是她与妹妹一同遇了难,他会先救谁。他笑笑说,自是救你。芳菲媚眼如丝,勾住了他的脖。他便想,不谢永远不会遇上什么难,既是遇上了,她也能保护自己。
但最后,常妃遇上的难,是他的冷漠与狠毒。
时逢她的祭日,他总会想起那个睁着眼眸的女儿,仿若那双眼眸中也含了对他的恨。他不得不苦笑,生死沙场,他何时怕过。但这小女儿的眼眸,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想不谢的惨烈。
她向来是一个烈性的女子,不比芳菲的柔顺。他甚至有过侥幸,若不是有小八,她兴许会离开他。
他突望向静候在一侧的老铁,当年便是他带着不谢进宫偷看他的么。他冷冷的笑,不过一个奴仆,不谢却每每在他面前说,阿铁怎样,阿铁怎样,那笑颜宛若这院中嫣红的梅朵,娇艳绝代。
这奴才,真该死,竟能陪了她十余年,他却不过占了她八九年的时岁。
他径自想着这些过往,睿王却已轻轻一笑,说:“父皇看好,儿臣便将这鸟儿打下来。”
皇帝自嘲的笑了笑,他这一时愤恨,一时愁苦,想他堂堂东陵之君,竟与一名奴才计较了起来。这错,归咎起来只能算到常妃的头上,若不是她总与阿铁亲厚,他便不会眼见小八苦求却不救这奴才。
银光一闪,噗的一响,耳侧飘过丽妃一声轻呼,老铁已飞身将那掉落的冬鸟接起。
郎霖铃笑意盈盈,眸中自有得意。翘楚只撇了撇嘴,缓步走向那冬鸟立过的树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