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宁朗很乖的问道。
“说了什么?”魏西来伸长了脖子。
而魏山儿虽不好意思问出口,但眼睛也紧紧看着宇文洛。
兰七、明二自是悠然品茶不予关注。
宇文洛笑起来,笑得极开心,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衬着那粗眉大眼,甚是可喜可爱。
“她竟然说‘姑奶奶我便是嫁个王侯,还不依是用这个身子去侍候讨好着一个男人,莫若我在这离芳阁里,千般男儿万般英雄,任我欢爱,惬意至极,何需屈了心,整日整年的对着一个男人,忒的腻味。’”宇文洛朗然念道。
“啊?”宁朗瞪目。
魏西来结舌,“这……这女人难道……竟是嫖着天下男人?”
魏山儿满脸通红,低着头暗想这女人咋地这般不要脸,竟说出这等无耻的话来。
“好个离三。”明二却是淡然赞一声。
兰七睇一眼明二,碧眸微微弯起。
宇文洛继续道:“又有人去劝她,现今红颜还在,有男人欢喜,若容色凋零,哪还会有人来瞧,不若早早寻个归宿的好。便是不嫁人,这烟花之地又何必久留,平白的让人闲话ru骂,既有了银钱,不如早脱了这肮脏之处,寻个干净所在,安然度过余生也是好的。她反嗤笑道‘姑奶奶我的娘便是妓女,我生下来便也是妓女,这半生听的闲话骂名难道少了吗?姑奶奶只当耳边风罢。难道脱了身从了良便不会有人看不起我了吗?便从此将姑奶奶看成高贵的公主纯洁的处子不成?妓女到哪都会有人骂婊子的,所以姑奶奶我还是开开心心做我的妓女好了。女人总有年华逝去的一日,便是嫁了人老了丑了一样会被弃若敝屣,姑奶奶今朝得意今朝醉,赚得欢愉赚得金银,便是老丑一日也不至若弃妇乞怜为生。’”
宁朗、魏西来再次瞪目结舌无法成言,魏山儿则已不敢抬头。
明二抚着茶杯,悠然而叹:“风尘果多奇人。”
兰七戏笑,“二公子可也倾心?”
“如此佳人,甚盼一见。”明二笑答。
“那本少便为你牵针引线,凭二公子这等人才,离三定为心悦。”兰七玉扇一合,街灯下,碧眸波光时明时暗。
说话间,马车已驶至一条热闹的街,停在了一栋三层高楼前。那高楼朱栏碧户甚为富丽,檐廊上挂着绯红的明灯,夜色里望去,一排排一层层,如绽朵朵红花,令这楼格外的华美。一块金色牌匾高高挂起,“离芳阁”三个黑体大字纵横其间,透着一股疏狂洒逸。
“这就是离芳阁呀。”
人来人往的楼前,几人下了马车,宇文洛很好奇的打量着,烟花之地可是他第一次来。
“对。”兰七目光一扫宇文洛、宁朗,看模样便知是洁无污垢的白纸,想着若叫两家父母知道了是自己带他们入妓院……呵呵,定是有趣至极的反应。“跟随本少来罢。”一摇玉扇率先跨入门中。
明二淡然一笑,举步入内,宇文洛、宁朗相视一眼也跟着入内,魏西来抱着那小箱子跟在后边,前后左右满脸稀奇的打量着富贵华丽的大堂,魏山儿扯着父亲的衣袖又是好奇又是惶然的紧紧跟在身后。
大堂内,摆着数席酒席,席间无一例外的男男女女皆是相依相偎饮酒调笑。几人才入堂中,便马上有一年约四旬左右的妇人迎了上来,描眉画唇红衣紫裙,俗艳却恰到好处,已有些风霜的脸上挂着热情、客气各一半的笑容。
“哎哟!我的老天爷呀!两位公子难不成是从天上走下来的?”那妇人一看兰七、明二便嚷叫起来,引得堂中无数目光移来,顿时吸气叹气此起彼伏,一个个皆是瞪目痴看。
兰七一合玉扇,看着妇人,问道:“这位大姐,离三可在?”
“哎哟可不巧了,离三今晚有客人。”妇人惋叹,复又笑道,“几位公子从哪来?可有相熟的姑娘?若没有,奴家为几位引荐,咱们离芳阁别的不敢讲,这解意怜人的姑娘却多着。”
“是吗?”兰七碧眸一转,微绽一抹笑。
那妇人对上那双碧眸,心头蓦地一惊,忽又被那抹笑惑了神魂,一时竟痴立在那儿,接不上话儿。
“离三,本少来了。”兰七的声音轻轻送出,却整个离芳阁无处不闻。
这一声惊醒了那妇人,不由得老脸一红,暗道自己风尘几十年,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今日竟这般失态起来,这人……明明一个男子,却这等妖邪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