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凰》?他竟然知道此曲。”兰七也感叹一句。
离三笑笑,“姑奶奶那刻抱着红缨,既是惊叹又是不服,不信有男人能不醉在这离芳阁的,所以这一次便让四位姑娘一起去。”
兰七闻言长眉挑起。
“式微擅歌,兼之纤弱娇柔情态百种,没有男人见之不怜;殊娇柔媚娇俏,且灵敏风趣,无人不沉于其笑醉于其容;浣苔擅琴,一曲《慕青丝》闻者倾情;青霭乃是全才,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无一不精,更兼气韵如兰,男子见之便生敬慕,原想着这样的四位美人那二公子也该心动眼花了吧。可是……”离三猛地握拳恨恨的击在竹榻上,甚是愤然的瞅着兰七,“都怪你啊,带来的都什么人啊,竟然把姑奶奶家姑娘的魂全勾了去!”
“怎么啦?”兰七伸手安抚的拍拍离三的脸,“这二公子又做了什么摄了美人的魂儿?”
离三扯下脸上那只手,送到嘴边张口便咬去,幸好兰七反应及时,躲过一劫。
“那二公子其实也未做什么奇特的事儿,四位姑娘进房时,他在写字,一幅白纸悬于墙上,手握紫豪,不紧不慢悠然写来,明灯白壁,青衫独影,不知怎的,那一刻四位姑娘满腔的旖旎绮念全消了个精光,只是看着那人,挽袖挥笔,蘸墨写意,明明在动,却给人以静雅之感,静中偏还带着洒逸飞扬的气势,只一个背影,便已叫人倾服。”
离三目光怔忡的望着窗棱,仿似那里也有着那个青衫洒逸的谪仙。
兰七未语,脸上挂着淡淡笑,看着离三。
“待他写完字,转身面对四位姑娘,那等容仪风姿岂能不叫人惊叹,四位姑娘神怔之时,他只是回以一笑,铺纸于桌,重蘸烟墨,然后抬眸各看四人一眼,未语。可四位姑娘那一刻却分明知晓了他眼中之意,于是浣苔抚琴,式微按弦而歌,殊娇闻歌起舞,丈外青霭捧卷而读……”离三深深叹一口气,似敬又似惜,“姑奶奶一生所遇的男儿何其多,不泛文武冠绝六艺精通之人,可看到那幅画之时,姑奶奶却不得不叹服。她们四人形貌殊丽神韵各异,可那画不失其貌尽显其韵,更兼笔风淡逸,不染红尘之气。一尺之地四人栩栩如生,姑奶奶只是看着,却有亲临其境之感。”
说至此,离三微微一顿,才道:“四人捧画回来,浣苔、式微、殊娇说‘那一刻之琴、歌、舞乃性灵之为不受自控,为此生最妙,再不可得’,青霭说‘那一刻明明身畔琴歌绕耳舞姿缭目,心底里却是沉渊之静,灯影摇曳清晰可感’,她们对姑奶奶说‘这等人物,予不愿再见,见之伤心’。”
“见之伤心……”兰七缓缓重复一句,摇着玉扇的手不动了。
“往日也只是听人传说,今日才算是见识到了。”离三移过小几上的壶,倒上一杯茶,啜一口,道,“这人无需言语行为,只是气势神韵便已可夺心摄魂,百年不得一。”
“呵……”兰七轻轻一笑,重摇玉扇,碧眸盈盈看住离三,“这样的人姐姐该也欢喜才是,何不亲身一试?”
“哈哈……”离三也笑,抬起兰花纤指弹在兰七额上,“姐姐我何至愚蠢至此?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
“唉,可惜。”兰七摇着头,“本想着姐姐能找出弱点,谁知竟是金刚不坏之身。”
“其实……”离三俯首偎近兰七,“七少才该亲自一试,姑奶奶我十分好奇,仙与妖,不知是仙渡了妖,还是妖惑了仙?”
“哈哈哈……”兰七放声而笑。心底里却想起了那个恶梦,一阵纠结。
“你这次打算在姑奶奶这玩多久?”离三喝完茶问道。
“明日就走,还有正事。”兰七道,“托你打听的可有消息?”
离三摇头,“这还是第一次你要姑奶奶打听的事毫无线索。”
“是吗?”兰七合起玉扇,脸上也敛起微笑,“离芳阁都打探不出,看来真的去了东溟岛。”
离三挑起一边柳眉,秋波横盈,“那‘兰因璧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连你都这般紧张?”
“那个么……”兰七勾唇一笑,碧眸中闪过摄人的光芒,“是世间最美之物,代表着世间一切!”
“嗯?”离三嗤笑,“代表世间一切?”
“对。”兰七笑容不改,“你认为钱是这世间最重要的东西的话,那么它便代表钱,你认权最重要,它便代表权利,你认为地位最重要,它便叫全天下人俯首脚下,你认为情最重,它便让男男女女投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