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兰七费力的指向原先被明二弹落的药丸,“可……暂制寒毒……”
明二却看也不看那药丸一眼,道:“我可封住你体内寒毒一月,但如果一月后你无法得到解药彻底清除寒毒,则会以今日数倍反噬,那时必死无疑,且所受痛苦也更胜今日,你还要不要我救你?”
兰七缓缓转眸看着明二,唇一弯,道:“好。”
明二不再多话,动手解去兰七衣带。
“二公子……”兰七任明二动手,脸上微微带笑,“虽则本少……承诺了要娶你负责,可……这等地方洞房花烛……也忒地煞风景了些。”
明二闻言眼角一阵抽搐,手下却不停,但也只是剥落上身衣袍,外衣、夹衣剥去后便露出一件软银甲,明二的目标便是它,三下两下将它从兰七身上脱下,顺手一丢,然后将兰七扶正盘膝坐下,自己也在她身后坐下。
“放松全身,勿提内力,保持灵台清明。”
兰七听得身后明二低低的声音,随即便觉头顶被温热的手掌按住,一股暖和之气便从头顶贯入,顿时如浸冰潭的身子不再那么冷,不由闭上眼睛放松了全身,沉入空明之境。
明二左掌抬起置于兰七头顶,右手指尖一并,依次疾点兰七全身穴道。
一个时辰后,明二的手从兰七头顶移开。
兰七睁眸,缓缓转头看向身后的明二,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有着细密的汗珠,却令得那张脸第一次有了人的感觉。
明二调息片刻,睁眼,便对上那双深幽的碧眸,不由一怔。
两人静静的对视,目光清澄,仿如天镜与湖泊的对映,镜与湖都映射到了最深处,却又似乎干净得什么也没有,片刻后,各自静静的移开目光。
明二站起身,走至潭边洗了脸的汗与手上沾染的血污,洗罢回来,兰七依旧盘膝坐于原地。
“你这一身……难道不难受?”明二看着兰七那一身结着血痂的伤道。不过,千万别以为二公子是关心兰七,他不过是觉得看着这些血污眼睛极不舒服,再加那些血腥味很是难闻。
兰七闻言挑眉看着一身纤尘不染的二公子,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以未受伤的左手,将已脱一半的衣裳一一解开,虽一身衣裳已破烂不堪,可她做来,却如解羽衣华裳,衣带飘落间仿如落花轻盈,纤指拔动间媚意隐露,眼眸一直看着明二,碧水秋波,流光滟潋。
明二却也未曾回避躲闪,就那么看着她解带脱衣,如看树叶飘落雨丝天降般自然从容。
外袍落下,夹衣落下……兰七也落下了。
明二袖一卷,兰七幸免摔落于地。
“本少解衣的艳景……岂能平白看了。”兰七笑笑。只可惜此刻苍白的脸上布满冷汗折损了颜色,额上青筋突起,足见其痛之深,本来还勉强有一半干净的里衣瞬间便染上大片大片的嫣红。那看似轻松的解衣,却是将已干结的血痂再次撕开。“一次万金,抵‘佛心丹’,再服侍好本少……”
明二闻言一瞬间心底生出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人,她永远不愿居于下风。
心底又是一声叹气,将痛得动弹不了的兰七扶靠在石壁上,然后从地上那堆破成烂布的衣袍上撕下一大截,去潭边洗了干净,重走回兰七身旁,慢慢卷起衣裳,将泥污的伤口擦拭干净,再从兰七那落了一地的药瓶捡了一瓶过来,闻了闻,知是“紫府散”,便小心的撒在伤口。
无论是擦拭还是上药,兰七都是一声不吭,连一声忍痛的吸气都无,只是睁着一双碧眸,定定的看着上方的石壁,若非那额上的青筋及未曾间断的冷汗,当真要以为她毫无感觉了。
明二检查一番她身上的伤,多伤在腿与手臂,腰上也有三处,上身因有软银甲,倒是护住了胸背完好。那些红衣娃娃的武器皆是红绫,在他们手中虽利如刀剑,但毕竟不是刀剑,绫带只割伤皮ròu,未见骨,算是幸事,只是右掌上那道伤口……
“这伤估计会留很大的疤。”明二尽量放轻动作将右掌上那翻开的皮ròu合拢。
“这算什么。”兰七牙咬在唇上,此刻那张脸白如一张轻脆的纸,唇上仿如染了一层霜,目光依定定望着上方石壁,轻轻的似魂游呓语,却又无比的平静,“当年……也有很多的疤,在本少当上兰家家主之时,便将所有的伤疤都用刀割去,然后重敷‘紫府散’,又重金招了许多名医给本少配去疤的药,然后……所有的疤便都消失了,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以往所有的……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