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是关在黑暗里,却比之世兄你们要销好。”秋横波继续道,“吃食上还可咽下,也不至吃喝拉撒一处。想来。云无涯并不在乎我们这些女子是否臣服,论武功论声名都只是平常之辈,也非掌握一派的掌门家主,便是随副教主,随教也不在她之手,因此他只是将我们关着罢。”
宇文洛回神,接着道:“我们被囚在峰腰的是如此,那峰底的情况估计也差不多。”
明二闻言摇头。
“这你可想错了。”兰七恢复常态,道,“峰底的比你们可享福多了。”
“嗯?”
“峰底住的是金镶玉嵌的屋,用着牙c黄罗帐锦衣玉裳,佳肴美酒在口,软玉温香在怀,那可是人间天堂。”兰七碧眸盯着宇文洛。
“啊?”宇文洛、秋横波闻言一愣。
“这也是云无涯的手段之一。”明二指尖转着茶杯,缓缓道来,“世家名门的人平日享尽荣华,吃穿用度无不精致,从来不曾吃过苦,所以云无涯让你们吃酸臭腐烂的饭食,让你们喝脏污之水,让你们吃睡拉撒一室,让你们闭塞于黑暗,让你们经历从未曾有过的低贱卑ru,这是折毁你们意志的最好方法。而不怕割ròu不怕毒打的人,最后却在那片黑暗中疯了屈服了,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微微一顿,又继续道:“而关于峰底的必是那些出身糙莽的豪杰。他们若中过来的,早过着挨冻受饿粗茶淡饭的日子,便是将他们丢于荒野,他们靠着吃虫吃糙也能活。相反,他们从来不知锦衣玉食不厌精是何滋味,不知荣华富贵到底有什么魅力,所以云无涯就以金玉珠宝耀花他们的眼睛,以世间美酒佳肴软化他们的肠肚,再以美人的樱唇玉臂铺他们的魂蚀他们的骨。到最后,无法抵受诱惑的便就此沉沦。”
宇文洛、秋横波一想,恍然大悟,确是如此。
予这些硬骨头的人,毒刑挎打只会将人的意志磨得更坚,可是他们确实无法忍受那酸腐的饭食,那暗不见天日的黑暗。而那些糙莽豪杰,美酒美人才是真正无法抵挡的!
“这云无涯真的很厉害。”宇文洛感慨,不知为何,对于这个令他们受尽折磨的人,他心头并无厌恶之感,有的也只是恨意。
“他不厉害,皇朝武林怎会有今日。”明二淡淡一笑,“以‘兰因璧月’为饵,将我们诱出皇朝,在他们熟悉的东溟海上将摸不着头脑的我们一网打尽,这等毫厘不差的算计已非等闲。东溟岛上予你们先礼后兵,再以武慑人,最后对症下药,每一招都是良策。只不过……他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可是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依然要做,这一点才令本少侧目。那等破釜沉舟决然往前的气魄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的。”兰七叩击掌中茶杯慢慢悠悠的道。
“这云无涯也算是个奇怪的人。”秋横小道。“他夺令犯皇朝武林,施极刑予江湖同道,以非常手段囚人,怎么着都不算是正道侠义之为。可我不明白的却是,他既然要的是我们的臣服,我们这些人中,不泛父子兄妹亲友,可他却并未挟其一而予以要胁,他似乎是从意志与力量来折服人,而不动以私情。否则他只要是以爹爹或是我来相胁,怕不是就要答应了。”
“嗯,也是。”宇文洛想想也觉如此。
“那或许说明他是一个有胸怀之人。”明二道,唇边若有似无的一抹笑,“毕竟他是这东溟海的少主,若真是一个卑劣无耻胸怀狭隘之徒,又岂会有人追随,又岂能有那样的气势恢宏的武功。”
“嗯,有理。”宇文洛再次点头,“这云无涯也是个人物,他若在皇朝,那‘四公子’便齐了。”
“呵,也许。”明二唇角微扬。
“对了,那夜他手下说洺前辈他们被关于峰顶,这可不可信?”宇文洛看向明二问道。
“想来不会有假。”明二放下手中茶杯,“那声暴风雨非人力可与抗衡,便是洺前辈,武功再高在那大海之中也毫无办法,必也与你们一样,昏迷混沌之中被东溟所抓。而云无涯之所以从未让他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是因为洺前辈他本身的存在便是一种力量。”
“嗯。”宇文洛连连点头。
“洺前辈无需说话,无需有行动,他只要站在众人面前,皇朝武林便会追随。而他那样的人,这世间又有什么能让之屈服呢?所以云无涯自始至终都不让其露面,而将你们关于黑屋时,便边秋前辈、宇文前辈、南前辈、江阁主等这些在武林中极有声望深得众人拥护的人也不与你们关在一起。”明二再道,目光看着宇文洛,“这几位闯荡江湖一辈子了,有什么没有见识过,区区一间黑屋又怎能击垮他们。而你若是与你爹、秋前辈他们一起关在那个石屋里,你还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