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尚北悔得跺脚,“早知如此,我早该和神君说说的!”
“怎么?”沈璃一声冷嘲,“不过几天时间,你竟是看上行止神君了不成?”话一出口,沈璃被自己骇得一怔,尚北也跟着一怔,而后挠头道,“小王爷说话到越发令人惊异了。尚北岂敢有那份心思啊。不过是觉得如今王都也倍受瘴气困扰,若能请得神君去王都走一遭,即便是不施法除瘴气,也能让王都干净些时日啊。”他摇头叹气,“我本还想带媳妇瞅瞅月亮的。”
沈璃默然。
待尚北走后,沈璃忽然睡意全无。她独自走出营帐,在军营里逛了几圈,明天,自王都来的将士要班师回朝,众人皆舍不得这清风明月,大都在营帐外坐着,或闲聊,或饮酒,畅想魔界若处处有此景该多好。沈璃只静静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心里琢磨着行止应该已经离开魔界了吧。走出军营,她仰头望着明月,不知是怎么想的,心中一个冲动竟驾起了直奔墟天渊而去。
此处气息已干净了许多。若不是两排链条在黑夜中发着微弱的光亮,沈璃几乎都要看不见那条细窄fèng隙。
行止已经走了吧。伸手触碰上那两条铁链,沈璃觉得她约莫是有了什么毛病。明知无人,却还巴巴的跑了过来。她自嘲一笑,刚欲抽手离去,fèng隙里飘出来的风却晃动了她的发丝。
沈璃一怔,鼻尖嗅到了奇怪的气息。她眉头一皱,抬头望向fèng隙中的黑暗处,又是一阵风自里面吹来。
这气息……很熟悉。
沈璃正凝神回忆,忽然之间,一只眼睛蓦地出现在fèng隙之中,沈璃一惊,身子欲往后退,但脚踝却像被抓住了一样,任她如何挣扎也逃脱不了。那只眼睛里流露出极为浓烈的情绪,似高兴似疯狂。
沈璃的战斗经验是极为丰富的,除却初始那一瞬的惊讶,她立即稳住心神,掌心光华一过,银枪映着月光在她手里一转,毫不犹豫的往fèng隙中的眼睛扎去。可出人意料的是,沈璃这一枪扎去却并未落到实处,反而像扎进了沼泽地里,待她要将枪尖拔|出,却觉得里面有股大力紧紧拽住了银枪。
沈璃咬牙,正欲动用法力,可脚下拖拽的力度忽然加大,没容沈璃呼唤一声,便将她整个人拖了进去。
微风拂过,墟天渊的fèng隙外,什么也没留下。
25
黑暗中有细碎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嘈杂作响,无论沈璃是捂住耳朵还是闭了五感,那道声音便像是无孔不入的怪兽,在她脑海中,慢慢撕咬她的理智。
“闭嘴。”沈璃终是忍不住呵斥道,“闭嘴!”
“杀……”仅这一个字,时而高扬尖细,时而低沉阴狠,在她眼前慢慢化作腥红的血液,舞出她在战场上厮杀敌人的模样。胸腔中炙热的火焰燃起,沈璃眼底一热,红光乍现,忽然间一股凉意却自她心脉中涌出,淌遍四肢百骸。像那只阳光中的温暖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咯咯哒,你怎么就那么暴躁呢。”、
暴躁?她在那处小院已收敛了太多脾气……
“沈璃。”
一声呼唤让沈璃猛的惊醒。她一睁眼,在一片漆黑的背景之中,行止那身白衣便显得越发醒目。她望着他愣了一瞬,接着立马回神,将四周一打量,蹙紧眉头:“这可是在墟天渊中?”
行止一笑:“王爷聪明。”
“你……神君为何还在此处?封印……”
“封印倒是重塑完了,不过是被几只妖兽的法术束住了脚步。”行止直言不讳道,“这几日重塑封印花费了不少力气,不注意间让他们钻了空子。墟天渊中瘴气弥漫多年,我一时摆脱不了他们的法术,索性便在这里逛逛。”
被妖兽困在了这么个瘴气弥漫不见天日的地方,对他而言不过是换了个散步的地方么……沈璃本还想问他可有受伤,但听完此言,顿觉自己任何忧心都是多余的。
行止浅笑着望向沈璃,“王爷也起了兴致想在墟天渊中走走?”
沈璃扶额:“不,我没那兴致。不过是……”她话音一顿,“不过是和将士们正好巡逻到此地,我稍微走近了些,被这里的一股怪力给拖了进来。”
“唔。”行止以手托腮,琢磨了片刻,“竟然还能将你拖进来么。这群妖兽倒是越发有趣了。”
这叫哪门子的有趣啊!
沈璃适时沉默了一瞬,上下打量了行止一眼:“神君如今可有法子从中脱身?不瞒神君,明日我便要随尚北将军回朝,若是早上他找不到我,必定会以为我又是……”她心头一叹,“以为我是逃婚走了。彼时又少不了一阵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