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该不该杀。”
墨方沉默不言。反倒是他身后的苻生哈哈大笑起来:“若不曾参过军,何来叛军,若不曾入过国,谈何叛国!”苻生扬声道,“我少主如何金贵,若不是情势所逼,怎会屈尊受ru潜于现今魔界!若要论叛主叛军叛国,你现在效忠的这个魔君才真真是个大叛徒!窃国之贼!”
“闭嘴。”墨方一声低喝,抬头望向沈璃,“王上,欺瞒与你皆是我的过错,我知我罪孽深重,已无可饶恕……”
“你既认罪,还有何资格叫我王上。”沈璃声音极低,手中红缨枪握得死紧。
苻生一声冷笑:“少主切莫妄自菲薄,你又何罪之有,错的,是这些不长眼睛的愚忠之人。”苻生一顿,抱拳恳请墨方,“少主,我们大费周章攻入魔都是为了凤火珠,如今属下已经确定凤火珠便在沈璃身上。这天上天下唯有此一珠,若不夺来此珠,百年谋划恐怕付之流水,还望少主,休要感情用事,大局要紧。”
墨方拳头握得死紧,又一次极其艰难的吐出一个“走”字。
苻生面色森冷,仿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不再开口规劝。只悄悄往一旁使了个眼色,一名黑衣人看见,点了点头,刚要动身,忽觉胸腔一热,竟不知是什么时候,沈璃的那杆炙热的银枪已将他穿胸而过。
沈璃手一挥,红缨枪带着黑衣人的尸首飞回她身边,弹指之间,穿在银枪上的黑衣人被烈焰一焚,登时化为灰烬。沈璃目中鲜红更甚,几乎要吞噬她尚还清明的黑色瞳孔:
“想从本王这里抢东西,先把命放下。”
苻生眉头一蹙,一挥手,大声下令:“上!”墨方还待开口,苻生狠狠捏住他的手腕,语气诡谲阴森,“少主心中可有大局!”墨方一怔,这一耽搁,众魔人皆收到命令,一拥而上。
沈璃此时虽比平日更勇猛十倍,但对上如此多的魔人,依旧讨不了好,这些魔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即便是粉身碎骨,他们也毫不犹豫的要完成他的指令。
沈璃周身虽有极烈的火焰燃烧,然而那些魔人竟不顾被焚烧的痛苦,以身为盾,四人分开抱住沈璃的四肢,令她动弹不得,沈璃烧了四个,又来四个,车轮战极为消耗她的法力,渐渐的,她体力微有些不支,一个不留神,竟被魔人们拽着往海里沉去。
苻生见此时机,手中结印,咒文呢喃出口,手往下一指,白雾骤降,覆盖于水面。在沈璃沉下去之后,海水立即凝结成冰,他竟也不管那些与沈璃一同沉下去的魔人死活。
看着渐渐结为坚冰的海水,墨方拳头握得死紧。苻生瞥了墨方一眼:“待冰中没有了沈璃气息,我取出她身体中的凤火珠后,这具尸体便留给少主做个纪念吧。”
墨方默了许久,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声音凝重:“放了她。”
“恕难从命。只差一点我们便可成功,此时要我如何能放弃。”
“若我非要你放人呢。”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威胁。
苻生静静看了墨方许久:“那便从属下的尸体上踏过去罢。”
话音未落,忽听冰面有“喀拉”开裂的声音,苻生一惊,转头一望:“不可能……”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道热浪破冰而出,红缨银枪携着破竹之势直直向苻生胸膛刺去,枪尖没有半分犹豫,径直穿透他的胸膛。沈璃双目比血更红,一头黑发已尽数变得赤红,她便像人间壁画里的那些恶鬼修罗,只为索命而来。
“本王今日,便要踏烂你的尸体。”言罢,径直拔出长枪,染血的银枪煞气更重,极热的温度令一旁的墨方也深感不适。沈璃给苻生半分喘息的机会,枪头横扫而过,直取他的首级。
墨方见此不得不出手从侧面将沈璃一拦,便是这瞬息时间,让苻生得了空隙,踉跄逃至一边,黑衣人忙拥上将他扶住。
放跑了苻生,沈璃转头看向墨方,未等他开口,一掌击在他胸口之上,烈火自他心口燃起,灼烧心肺,墨方忙凝决静心,粗略压制住火焰升腾之势,刚歇了一口气,恍见沈璃又已攻到身前。
“你也该为魔界众将领偿命!”
墨方往后一躲,唇角苦涩的一动:“若能死了倒也罢……”
沈璃此时哪还将他的话听得进去,只纵枪刺去。墨方只守不攻,连连避让,转眼间已引着沈璃退了好远。
苻生掌心有黑色的气息涌出,他摁着伤口,目光冰冷的望着正在交战的两人,阴沉这嗓音道:“少主欲引沈璃离开,今次绝不能放沈璃逃走,你们拦住少主后路,你们着魔人引住沈璃。待我稍作休整,便取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