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凌祈寓不主动来找他麻烦。
但显然,太子殿下并没有那么好的眼色。
凌祈寓的身影挡在眼前,凌祈宴眼皮子都没撩,继续吃着温瀛给他剥的花生,温瀛则依旧是那副淡然模样,眼里只有一个凌祈宴,专注伺候他,哪怕一国储君就站在面前,脸上都没有半分多余的神情变化。
凌祈寓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面前一坐一跪的主仆,目光落到温瀛身上,轻眯起眼,若有所思。
“大哥,前两日孤派人去府上送请帖,邀请你随孤一块去郊外踏青,你不是说这段时日要修身养性,不愿出门的么?怎的今日却有兴致来参加马球会了?”凌祈寓幽幽开口,言语间多少都带了些质问之意。
凌祈宴随手扔了粒花生米进嘴里,终于抬眼,懒洋洋地望向凌祈寓:“姑母办的马球会,本王怎好不给面子。”
言下之意,只不想给你这位太子殿下面子。
凌祈寓自然听出他这话里头的意思,眸色微冷,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是么?那看起来是孤不够诚心,大哥不愿搭理孤,过几日呢?前些日子父皇新赐了座庄子给孤,兄长想去看看么?”
“不去。”凌祈宴拒绝得毫不犹豫。
凌祈寓嘴角的笑僵了一瞬。
凌祈宴努了努嘴,示意他让开:“你也挡着我看马球赛了,一个个的都什么毛病。”
他就是不想搭理凌祈寓,哪怕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这位太子殿下却是他最厌烦之人。
他俩年纪只差了两岁不到,从小就被所有人拿来对比,除了太后,每一个人都说凌祈寓比他聪明、听话、懂事、上进,他的父皇母后不喜他,但把凌祈寓当心肝眼珠子疼爱,太子被凌祈寓当了,他认了,他本也对那个位置没兴趣,但凌祈寓这小子不该一而再地招惹他。
从小到大,他都数不清有多少回,这个恶魔人前一副好兄弟模样,人后耍各种阴招陷害自己,自己忍无可忍跟他打架,到了母后跟前,被罚的那个一定是自己,从无例外。
他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十二岁那年有一回被凌祈寓的恶行气狠了,将他脑袋摁到水里,差点淹死他,后头被母后毒打一顿,在冰天雪地里罚跪一整日,高热不退,若非太后派人来将他抱走,他只怕已进了阎王殿。
那之后,凌祈寓做了太子,他被封毓王赶出宫,且母后还给父皇吹枕边风,要将他赶去封地自生自灭,被太后拦下。自那以后逢年过节他进宫,只去宁寿宫住,再没踏足过他母后寝宫半步。
倒是这两年,凌祈寓这小子忽然转了性,不再故意针对刁难他,反而人前人后地各种亲近讨好他,脸上时时挂着那种春风和煦的假笑,巴巴凑上来与他套近乎,他不知道这小子想做什么,总归不搭理他就对了。
凌祈寓看着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阴狠,面上依旧是笑着的:“大哥这么喜欢看马球赛吗?我记着大哥自己玩这个也挺厉害的吧?可有想过亲自下去比一场?又或者,叫你身边这位小郎君替你去赛一场?”
凌祈宴分外不爽,他想下场就下场,用得着别人来撵?
凌祈寓这张笑吟吟的脸,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尤其那双眼睛,如淬了毒一般。
凌祈寓也是凤眼,和大部分凌家人一样,但他小小年纪眼中就满是算计,叫人分外不适,且长相只能算平整,实在不值得凌祈宴多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