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本王以为,你我之间,早没面皮一说了,”凌祈宴轻蔑纠正他,“那穷秀才既是本王的入幕之宾,自然是内人,至于你,才是外人。”

他说罢,不再搭理凌祈寓,抬脚走人。

凌祈宴回到王府是戌时末,月色早已爬满枝头,秋夜夜冷,还落了霜。

正院里,温瀛依旧跪在地上,仿佛一动未动过,发丝和眉睫上都覆了一层薄霜。

江林小声与凌祈宴禀报,说他在这里跪了一整日,滴水未进。

“他乐意跪就让他跪着。”凌祈宴丢下这话,大步进屋去,打温瀛身边过时,连个余光都没给他。

进屋后,凌祈宴被下人伺候着更衣,又去浴池沐身,时候已至亥时。

他走去窗边看了一眼,温瀛还在外头跪着,腰板挺得笔直,低着眼,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凌祈宴心中不快,他在人前还护着这个臭秀才,但一想到他对自己做的事,就压抑不住的火冒三丈。

看他一阵,凌祈宴吩咐江林:“去叫他滚进来,昨夜留屋子里伺候的那些人,包括你自己,都下去领二十板子。”

江林心中叫苦,领命应下。

温瀛起身进门,凌祈宴坐在榻上冷冷瞅着他,见他跨进门槛时脚步有些微的不稳,心里终于舒坦了些,他还道这人真是铁打的,原也不过是肉体凡胎而已。

温瀛又在榻前跪下,凌祈宴冷声问:“你这样不吃不喝在这里跪一整日,是想扮可怜,让本王怜惜你?”

温瀛抬眼看他:“学生这样,殿下就愿意怜惜学生吗?”

凌祈宴气得一脚踢过去。

不过他这会儿没穿鞋袜,白嫩嫩的脚掌上还有沐身后没擦干净的水珠,蹭到温瀛的心口,实在没什么力道。

温瀛望过去,眸光微动,想起昨夜这双脚是如何踩在自己腿上、缠在自己腰间,喉咙无意识地上下滚了滚。

凌祈宴自然不知他这会儿还在想这些,脚趾又在他胸前点了点:“你当真不怕死?”

“怕有何用?”温瀛哑声反问他,“殿下若当真要学生死,学生怕了,殿下就会放过学生吗?”

“强词夺理。”凌祈宴没好气,他就是觉得郁愤,这人一跪一整日与自己请罪,看似低了头,实则他的神色里全无半点悔过之意,哪有这样的?

他倒是想将人打一顿再扔出府去,可细想起来,好似这样依旧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不能这般便宜了这小子,他非得将人留在身边,再慢慢折磨不可。

这么想着,凌祈宴的目光又转到温瀛身上,忆起凌祈寓那个狗东西说的话,再次用脚尖点了点他心口:“你还敢瞒着本王与太子卖好,胆子不小,怎么,这就打算撇了本王去攀高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