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祈宴从殿里出来,小声说了一句“太后已经睡下了,你别进去了”,温瀛没多问,牵住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在宫里呢,你注意点。”
温瀛不以为意,叫了顶暖轿来,和凌祈宴一起坐上去,回永安宫。
“太后从昨日起已哭晕了好几回,自责之前一时心软替狗东西求情,害了小六,还后悔不该给小六求那根红绳,我怎么劝都没用,方才喝了太医开的药,才总算睡下了。”
说起这事,凌祈宴十分郁闷,温瀛握紧他的手:“这段时日你随我住宫里,每日都来这宁寿宫多陪陪她。”
凌祈宴犹豫道:“我一直住宫里能行吗?之前不是说让我暂住在庄子上?”
“你愿去庄子上?”
被温瀛这么一问,凌祈宴张了张嘴,说不出来了。
他不愿意。
“那就留下来吧。”
昨日之事,凌祈宴怕是有些吓到了,但他不想说,温瀛便也装着不知。
凌祈宴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他问起皇帝和皇后的情况,温瀛随口说了,凌祈宴闻言皱眉:“皇后真的疯了吗?皇帝打算怎么处置她?”
“疯了,闭宫禁足,日后她徒有一个皇后的空名,只怕再走不出凤仪宫了。”
凌祈宴一时无言。
……昔日跋扈骄横的皇后,竟当真就这样疯了?
倒也是,三个儿子死了俩,死的还是她最喜欢的两个,任哪个女人亲眼看到自己的几个儿子这样互相残杀,都得疯。
他虽讨厌沈氏,但说到底没有深仇大恨,如今连幸灾乐祸的心思都歇了。
“……你父皇还留着她的后位,是为了你吧?”
“嗯。”温瀛淡淡点头。
皇帝并非没有废后的心思,但只有沈氏依旧是皇后,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他的储君之位才能更加稳固。
“那你很快就要做太子了。”凌祈宴小声嘟哝这一句,不再说了,趴到他肩膀上,轻闭起眼。
温瀛捏住他手指节,敛去眼中晦暗。
未时,回去永安宫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凌祈宴的精神好了许多,伸着懒腰下床去外殿,却见温瀛坐在榻上,有下人跪在他身前正给他包扎伤口。
见到凌祈宴出来,温瀛动作极快地拉下袖子。
凌祈宴一怔,大步走上前去:“你手几时受伤了?为何不告诉我?还藏着不给我看?”
凌祈宴臭了脸,拉起温瀛的胳膊,将他的袖子撸上去,果真看到一道狰狞的伤口横亘在他小手臂上。
“怎么回事?这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