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席间得知了姬红玉的一些作为后,苏语嫣反而下定了决心,她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帮着日理万机的裴玄分担些什么。
她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若说特别愧疚,那倒是肯定没有,但是,广和帝的英年早逝到底令她觉得难过和同情。
特别是,当她得知自己无意中掺和了进去以后,心里就突然萌生出了一种浅浅的责任感,总觉得,她应该做些什么,不是弥补,却也是弥补。
至于她和姬红玉两人之间的私交,大概不会彻底断绝,可也不会如同先前那样,自然纯粹而没有负担了,说到底,还是两人的立场发生了改变。
那些年少时结交的朋友,渐渐被成长的时光分隔,没有谁想要淡忘或者疏远,大家都想抓住曾经的温情,但是许多细小的转折和分歧,总会让彼此渐行渐远。
苏语嫣想了许多,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她发了一会儿呆,猛地一翻身,从软塌上爬了起来。
她从柜子里翻出一套黑色的束袖短裾练武服,换上后,又摘掉了多余的钗环配饰,拎着一把刀走出了屋子。
“主子?”
“我去前院的演武场活动活动筋骨。”
短短交代了一句话,苏语嫣就离开了,她也不让人跟着,反正在裴府内,也不会遇到什么紧急的意外情况。
此时的演武场上没有什么人,苏语嫣练习了一会儿基础刀法后,又耍了一套外祖父亲自传给她的家传刀法,直到身上有了汗意后,她才慢慢调匀呼吸,收住了寒光凛凛的刀刃……
夜色渐浓,裴玄从外面回来,他原本想去书房继续办公的,可是忽然记起头一天苏语嫣的劝告,便收住了去书房的脚步,转了弯儿,朝着起居的院子走去。
路过花园的时候,裴玄下意识地往苏语嫣居住的方向张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没有月光的花园中,原本是什么都瞅不见的,可是,裴玄却被稍远处的灯影和人影惊住了步伐。
“苏姑娘?”
苏语嫣正在喝酒,喝的是北境城的青焰酿,酒水清冽,入喉火辣,后劲儿十足。
听到裴玄的声音,苏语嫣疑惑转头,眨了眨眼,突然笑着举起酒壶,朝着裴玄晃了晃:
“咦?是裴大人啊,今天怎么不去书房了?”
裴玄走到苏语嫣对面,发现这姑娘应该是自斟自饮一段时间了,石桌上除了一个灯笼,还有几个小菜和两个空酒壶。
“苏姑娘不是劝过我,说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吗?我听姑娘的劝,注意劳逸结合,就没去书房。
只是,这么晚了,苏姑娘怎么在这里坐着喝酒,是有难解的心事吗?”
苏语嫣歪头看着裴玄,脸颊泛红,眼含水光,十分的妩媚娇艳,但是眼神还算清明灵动,可见还没有醉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