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茵是个聪明人,方衡一句无心之语,她倒思索了很久。
忽而马车一震,季白在外说道:“兰茵,你该回去了,把宝如抱出来,我亲自驮她。”
这一回,不必方衡威胁,胡兰茵撩起帘子道:“爹,宝如还没醒了,不如我将你们送到土地庙,咱们歇上一夜,明日我再回秦州,如何?”
季白遥看日色已暮,此时放儿媳妇回去也不像回事儿,遂点头道:“也好!”
就这样,一辆马车摇摇晃晃,赶太阳落山时进了关山林海。
进山不过十里,山越来越陡,路也越来越险,投林之鸟时时穿梭,俯瞰脚下万丈深沟,抬头嶙峋山石高不见顶,几十条精壮的汉子,抬着一具奇臭无比的棺材,耳旁风声呜咽仿若鬼哭狼嚎。
季白的大儿子季明义,就死在这关山里头。
路越来越窄,非但无法行车,马都不能骑了。
季白两鬓突突,影影绰绰中似乎看见大儿子季明义双目似哀鹿,就站在山对面。他忽而觉得,三十年走江湖,这是自己的鬼门关,但随即自信漫过心头,不信这短短的时间季明德能追过来。
他挑帘道:“兰茵,扔了车,把宝如给我背着,你下来自己走!”
他似乎觉得自己眼花了,因为车中那个宝如的身影,比胡兰茵还要强壮。她本晕着,手相接的瞬间,忽而匕首就送到了他脖子上。季白一个闪身,大叫一声:“有匪,抄家伙,退后,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