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昨天将是自己生命的截点,她会手刃王定疆,也会死在他那些爪牙的锋刃之下,与王定疆同归于尽。
可是季明德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她仿佛终于爬上山顶的旅者,抬头只见一山还比一山高,云雾深处更有高峰隐隐,她不过赢得一个喘气的机会而已。
她忽而转身,将被子往下推了推,眼中分明湿潞潞两圈子的雾气,却笑意盈盈盯着季明德。她两手合什搁在脸颊下面,柔柔唤道:“明德!”
季明德莫名头皮有些发麻,她自来是个憨态,脸上还从未像此刻一般,一脸持重,仿佛是个叫大人轻看,努力想要表现出稳重的孩子。
她缓缓扬起自己一只手,清了清喉咙道:“若明年的今日我还活着,我一定替咱们二房生个孩子。”
拐了好大一个弯子,她所暗示的其实还是床上那点子事儿。
既明年再生孩子,那季明德想来一回,自然就要等到明年了。
说完,宝如忐忑无比,抿唇望着季明德,眼儿眨巴,泪将睫毛沾在一处。
季明德唔了一声,脸上温润润的笑还在,唇角依然上翘,那两枚酒窝却渐渐散去。他本是侧歪着,硬实的胸膛起伏的有些急促,两道眉在灯下横横,灯照不进他的眼窝,唯见两只瞳仁闪烁。
“俗语常言,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今日都不知明日事如何,睡吧。”他淡淡说道。
宝如哦了一声,那红红一点樱唇忽而下撇,立刻又甜了回来:“好!”
她以为季明德这是答应的意思,大大放心,暗道若再有蘸水翻书的借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