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红了眼圈,轻手在儿子肩上掸着:“如今好了,王爷是你爹,小时候那些委屈,就全都忘了吧。”
季明德苦笑,语中淡淡一股酸涩:“娘,于孩子来说,爹就该是在娘胎里的时候,躺在身边跟娘说话儿,童年时骑在肩上,替孩子拿着香,放炮竹的。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爹了。”
所以,遗憾留在童年,童年眼馋爹的那个孩子,永远都无法补偿。
杨氏悲从中来,合着炮竹声呦哭了起来。季明德拍着她的肩,利眸一转,却是看着外面。半开的门外,宝如披着她那水红面的被子,裹的蚕蛹一般,就那么怔怔的站着。
她傻傻乎乎,听见季明德在谈爹,一时好奇就跑了过来,想听听他怎么说。听他讲起小时候,心中顿时酸楚,手抚上肚子,心说可不是呢,孩子在娘胎里,也是要听爹说话的,更何况季明德总有一堆的故事讲给孩子听。
转身回到卧室,躺在暖暖和和的床上,宝如翻来覆去,忽而一把拉开床屏,床屏最后一幅上面,一家三口坐在凉簟上,夫妻同逗一个孩子,孩子笑的那样欢实。
隔着床屏,季明德一身白单,忽而屈膝,笑温温望着宝如。
这是她的丈夫,在外人面前是恶鬼,可在她面前,几乎从来不曾发脾气的,高束的马尾轻垂,两道微秀致的眉,酒窝深深,一身的书生气。
宝如心中万般的难,啪一声和上床屏,拍着床沿道:“坐上来,咱们说会话儿。”
季明德于是坐到了床沿上。略厚重的紫檀木,红烛摇曳,他取了把剪刀,轻轻剪着烛花,低眉善目,温温的听着。
宝如道:“关于同罗绮的事儿,咱们就此揭过。这事儿是余飞和尹玉钊告诉我的,牵扯到朝堂斗争,他有他的野心,你也有你的野心,你们一个是我的哥哥,一个是我的丈夫,我差点着了哥哥的道儿,从此会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