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十三出门从军,那正好是五三年,他算起来,十三年中,在这村里只呆过七天,夜里认得路才怪。

“那钱,真的要还回去?“对于金钱的担忧,终于还是战胜了廉耻心。

有钱补贴,苏向晚就不必天天下十个工的苦挣工分,买点黑市上的细白面补贴一下,带着仨孩子也能过,真要没钱了,她还不得扎扎实实的,下田挣工分去?

男人在前面走着,突然就问:“你想还吗?”

苏向晚顿时说:“国家的钱啊,那是我说不想还就可以不还的吗,但我可给你说清楚,我只还得了四百,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还,你妈的债,跟我没关系。”

男人突然就停下了:“是这条路吧。”

今夜八月十五呢,没有经过大气污染的月亮,可真够明亮的。

苏向晚抱着一个,腰间还缠着一个半梦半醒的,直接碰他背上:“你这人,要停的时候能不能先吭一声。”

背挺宽阔的。

“我先是因为某些原因而造成的轰炸,从飞机上被击落,然后,因为当地没人认识我,而我更不能交出番号,所以,被误认为是苏国间谍,在海西县监狱里关了一年。”

宋青山慢慢走着,声音很轻的,就说。

苏向晚听着,心说,完犊子了,这经历,都跟我在书里看的一模一样。

但是这个男人是真实的,他离她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说话时,鬓角的起伏。

“关了一年后因为表现好,我被转到了劳改队,从劳改队,我逃回我们连队。”宋青山顿了顿,又摊了摊双手,说:“不过,连队已经不复存在了。”

“好吧,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死,又为什么突然会回来了。那为啥,来之前不写一封信?”苏向晚又说。

你想,一个大活人吧,你既然活着,为啥不写封信给家里报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