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
纤长冰凉的食指抵去唇边,止住了楚政的话头,柳沅眉眼低垂,浅色澄明的瞳仁里好像什么都映不出来。
“我原本想着,有些东西你记不起来也好,这样你就能好好待在这,养伤养病,过两天安稳日子,可是不行。”
月光透过简陋的木窗,许是觉得气氛不对,被吵醒的小松鼠蹒跚着爬出布窝,睡眼惺忪的爬上床沿,一头拱进了柳沅怀里,晃起了蓬松的大尾巴。
“今天街上那些人,像他们那样的,各处各地都有,你今天也问了,他们为什么要走,我知道你不忍心,你是什么都不记得,可你还是不忍心。”
柳沅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趴在自己腿上的小东西,他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这些乱糟糟的事情。
他本不想主动提及这些,他不愿意看着楚政重蹈覆辙,不愿意楚政再去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世道耗去心力,他爱过楚政,他比任何人都在意楚政的死活,只是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
因为一厢情愿终究是一厢情愿,除了能触动自己以外,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这不是错事,楚政,你是很好的人,你可以做很多事情,你可以救他们,可以让他们过得好,还有你梦里的那些东西,我带你去买的、看的,其实都不值一提,你曾经的生活,要比那些好得多。”
柳沅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心平气和,他看着楚政的眸子,再次将这个熟悉的名讳清晰唤出,自楚政重伤失忆,他就一直回避这个名字,他怕楚政借着自己的名字想起一切,也怕楚政再次将他舍下。
可他现在想清楚了,他不想和那些曾经逼迫楚政的人一样,指出一条所谓的明路。
一无所长的笼中鸟也是有几分骨气的,他不想成为自己深恶痛绝的那种人,也不想将这种偷来的日子延续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