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县主”温言斐慌了神,将不堪一折的人拦腰抱起,脚下一跌,险些吓得没了力。
苏南枝瞳孔涣散,美眸虚弱地觑成一条细缝,望着那一抹残余的余晖,目光一寸寸冷如冰。
如果不出所料,她应是中毒了。
在周遭人慌乱担忧中,昏迷不醒的苏南枝被送进内室。
县衙门的医师急急忙忙来诊治,把脉、看瞳孔、扎针,忽然脸色猛地大变,掩住口鼻大吼“全、全部都退出去这这不是中毒,是灾后瘟疫”
“是疫病会一传十、十传百的疫病啊”医师连跌带爬,拽着所有人出屋。
屋内,丝丝缕缕的香薰散开。
雕花填漆床上的清瘦女子,脸色迅速泛青变白,那小巧美丽的唇惨白如纸,染着殷红鲜血。
苏南枝昏迷不清醒,无神智可言。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春盛急的满头大汗,几次要冲进去都被灿夏拦住了,“洛神医随王爷去青州了,没个一天半夜赶不回来的。”
春盛哇地一声,哭出声“大夫,我家姑娘是得了什么疫病”
“大灾后必有大疫。十日前水灾过境,县主多次奔波其中,极有可能是在还没清扫街道时染上的瘟疫。”医师戴上草药浸泡过的面罩,再三叮嘱,“这瘟疫过分凶猛,你们千万别进去”
随即进门救治苏南枝。
众多百姓闻讯前来,关心县主,全被邹虎撵走了。
何老头从狗洞里偷溜进来,和灿夏等人站在一起,焦急地等着。
几个医师焦头烂额地配药、调药,忙到半夜。
苏南枝脸颊、脖子、手背长满了红疹水泡,脸色如死人一样灰白,了无生气,嘴角的鲜血逐渐变黑。
直到医师也长了一颗红疹时,他吓到跌倒在地,避开众人急哭了道“没救了我也被传染了,你们离我远点我们几人医学浅薄,县主怕是”
温言斐俊脸骤然一沉,杀气自清秀的眉眼蔓开“什么叫怕是”
“怕是,回天乏术”
“下午还和我好端端的吃馄饨,晚上便告诉我染疫,人不行了滚庸医”
众人脸色煞白,焦心烧肝地守在门前。
何老头却扶着门框,身子止不住地发抖,脸上难掩震惊,脑海里轰然回忆起前那场瘟疫,哆哆嗦嗦道“四年前,我三个儿子儿媳和孙子们,便是染了这种瘟疫死的。一模一样的症状。”
屋内,床榻上虚弱到吐息困难的苏南枝,终于沉重睁眼“你确认,你儿子儿媳孙子,症状和我一样”
“我亲自照顾他们,守着他们,直到他们死在我眼前。他们就是脸色青白、起红疹水泡、吐黑血,没两天就死了”何老头轰然跪地,倔强的脊背断裂崩塌,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