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思明看得发愣,他只觉得喉咙干涩,下腹有些不可抑止的蠢蠢欲动。
进宝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那阙神医面具后的眼睛正放在他小鸟上,孩子羞的一把用手握住,一脸哀求的看着阙思明,“神医,您要检查就快点儿呗,怪……怪不好意思的……”
阙思明瞪了他一眼,“手放开。”
进宝没办法,只好放开,他满脸通红,头顶快冒烟儿了。
阙思明仔细看着眼前柔韧的身体。
第一排肋骨比别人稍突出些,肚脐的形状又圆又整洁,左大腿上有一条两寸长的伤疤,是小时候给他捡风筝从树上跳下来划的,当时还流了不少血,右膝盖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疤,不知道他怎么淘气弄出来的,背上左肩胛骨下面有两片连在一起的褐色胎记,一块儿铜钱大小,一块略小一圈儿……
他怕把整个人忘了,所以偷偷的把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记下来,把他的样子画满一张一张纸,把他所有的特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写下来。
他们之间那点可怜的回忆是他苦涩的童年中唯一的慰藉。
虽然长大了他看着自己小时候写画的东西,不免觉得幼稚可笑。
可是在孤单着,寂寞着,压抑着,痛苦着成长的那好几年里,不断的不断的重复着想一个人,把回忆当成生活的一部分,自然就把回忆中的人当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因为这个人占据了他整个童年,是他心底唯一一块宁静的土地。
当他有能力去找他的时候,对于没能找到,他并不意外,也没有觉的太难过,毕竟那时候他已经长大了,强大到不需要靠臆想来迫使自己坚强。
王二虎这个人已经化作回忆的一隅,跟无法回去的过往一般,虽然遗憾,但也仅仅只是遗憾。
如果一辈子见不到,那也不过就那样了,再过个几年,大概也就忘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