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很麻烦了!自从数日前在荆国不幸偶遇了这位公子,奚简就一直悬着心,生怕半路上被迁怒打死了。
华丽的驷马车内,坐着三人,主座上正是奚简烦恼的根源——姜先。姜先容貌精致,因为年幼有种不辨雌雄的美丽。千里流亡,水土不服是时有发生的,令原本就不十分健壮的容色更加苍白,一路夹着些微的咳嗽。
姜先左手边坐着的,是他的老师容濯。容濯年约五十许,清瘦干练,是他父亲在世时为他聘请的老师。右手边端坐着身着皮甲的任续,叙续三十余岁年纪,黑面虬髯,身形魁梧,是唐国名将。两人是唐国的忠臣,也是托孤之臣。
其时惯例,出则为将、入则为相是常有的,然而人各有所长,容濯长于文,而任续长于武。正因有此二人在,姜先的母亲才能狠下心送他远避风雨。
二人既承托孤之重责,虽远行也不敢怠慢,一文一武,每日都给姜先上课。姜先体弱,舞刀弄枪或有不及,任续便与他讲解行军布阵之法。赖此二人,姜先如今虽居无定所,学习却不曾被耽误。
君臣三人,无一将奚简放在眼里,容濯结束了今天的课程之后,略提了一下奚简:“采风官本是采民间歌谣,使王者不出户牖,尽知天下之苦。申王的采风官,有时也兼密探。公子去国已远,奚简的心不在您身上。”
任续有些憋气地道:“咱们却是离故国越来越远了,不知道申王将唐国糟蹋成什么样子了。他已经是天下共主,为何而这般相逼?”
容濯郑重地对姜先道:“申王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便越多。做太子的时候,只想做国君,做了国君,又想做王。成了王,又觉得进贡的诸侯太少。”
姜先听到这里,眼睛不由一亮,问道:“圣王诸侯有一千八百国,如今只剩八百,他是想像一百九十二年前的圣王一样吗?”
“可惜圣王只有一个,连他的儿子们也没一个能做到他那样。”任续生出些感慨来。
容濯咳嗽一声:“出行之前,臣便为公子筹划,一则游学避祸,二则沿途结交诸侯,三则或遇俊贤收归己用,待公子长大,好回归故国,重掌祖先基业。此地离王畿两千里,是申王的手伸不到的地方。虽然地处蛮荒,潮热多瘴气,听说土著却有避瘴解毒的良方。听说险山恶水常出灵药,若真个有效,为了公子身体,多盘桓些时日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