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背脊挺拔,宛若蓄势待发的弓弩。他闭着眼睛,任由强风掠过他的眉宇拉扯他的衣襟。
睁开眼的刹那,涌动的云丛中一匹战马飞跃而出,冲向他的面门,马背上那人身着纯黑色的铠甲,看不见双眼,他扬起臂膀,手中兵器直逼男子的脖颈。
“陛下——天势低垂恐有大雨,肯请陛下入内!”内侍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来,生怕言辞疏漏,会丢掉性命。
霎时风停,云澈醒过神来,这才发觉天依旧是天,云依旧是云。
一切是幻觉。
一切又是某种预兆。
内侍微微叹了一口气,最近陛下望着天空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不敢再上前劝慰,但陛下若继续立于风中,只怕龙体有恙。
如今的云澈发丝已经全白,不再是那个在马背上驰骋上林苑沉湎于狩猎的少年天子了。也许他还有太多未完的梦,他的思想还在奔驰……但如今,他已经没有敌人了。
“朕想再多待一会儿,看这雨落下来。”
“陛下……在想什么呢?”内侍见着云澈的背脊,忽然觉得至高之处也是无限寂寞
“朕在想一个人。”
内侍抬起头来,目光一寸一寸观察着云澈的表情,那不是燃烧着火焰般的雄心壮志,也不是战胜敌人时的意气风发,他的目光深远宁静,从至高处的云端流泻而下,向往着什么简单纯粹的东西。
“陛下在想什么人?”
“一个令朕心甘情愿从云顶坠落的人。”云澈闭上了眼睛,在一片虚妄之中勾勒着那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