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为我打算好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云澈虽然不悦,但只要凌子悦还在自己身边,其他的又有什么呢。
“还有那……”
云澈见凌子悦目光瞥向那张床榻,赶紧开口道:“诶!那张床可不能搬走!不然夜里我可是会掉到地上去的!”
凌子悦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是说那些锦被,送去给宁阳郡主家的云羽年吧。别让宁阳郡主觉着阿璃你一朝成为太子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云澈撇起嘴巴,但是那声阿璃还是唤得他十分开心,“真是烦人!那花色还是我特意为你选的呢,多素雅啊!云羽年就喜欢那些看的人眼花缭乱的绣饰,送这个给她,真是糟蹋!”
凌子悦轻声一笑道:“好啦,子悦是个恋旧的人,从前那床被褥是我母亲亲自为我缝制的,离了它,我会睡不着的。我根本不需要新的锦被。”
云澈憋着不说话了,凌子悦招来宫人将那床锦被搬了出去送往宁阳郡主府。
经过这一日,云澈便是真真切切的太子了。
而他学习课业的地方也不再是学舍,而是太子宫内。而云澈对于学习的欲望也远远高过以往。
从前在学舍中,容少均授学的内容颇为中庸,皆是镇国公主所希望的以文御武无为而治之说,使得云澈对他的授课不抱有任何希望。但是令他想象不到的是,成为太傅之后的容少均简直变了一个人。不但言谈幽默,且多借古讽今,并将所有道理与朝代更迭结合起来,云澈倒是听的津津有味。但是当容少均提到开国皇帝元光帝的治国之策“政治贵清静而民自定”时,云澈却实在无法赞同。
“元光帝这一国策若用于今日的云顶王朝已经勉强,看看我云顶王朝边关不时受到戎狄侵扰,北疆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他们如何‘自定’?若朝中大臣们个个只想清净,君王无为而治,只怕戎狄铁蹄要踏穿我云顶宫了!”提及此,云澈义愤填膺。
容少均忽然顿住了,随即深吸了一口气,一直平静的神色骤然沉冷下来,他在云澈面前跪下道:“殿下,臣一直以为殿下只想做个安乐君王,固守陈规,无功无过。但听太子今日一席言,似有大志向。是微臣看轻了太子!”
云澈与凌子悦相视,顿然明白容少均一直在试探云澈并且有所保留。但这怪不得容少均,他作为太傅立场尴尬,教的好了自然无事,教的不好或者不合乎镇国公主心意了,容少均不止官爵不保,只怕还会连累家人。
“老师!”云澈蓦地在容少均的面前跪下,“父皇曾经说过要云澈跟着老师学习齐家治国平天下,而并非某种学说某一思想,只望老师能审时度势,教习云澈真正的为君之道。”
容少均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此刻他的神情异常凝重认真。
“殿下可知道北疆二十四郡为何修筑城墙连成一气?”
“自然知晓。当年赵云谦归隐之后不久就病故了,自赵云谦之后我云顶王朝再无用兵之材。戎狄数次侵犯北疆,为了鼓舞士气,元光帝御驾亲征,大军还未抵达北疆,戎狄铁骑便已经踏破二十四郡,埋伏在了元光帝行军的路上,元光帝被围困于九重山,当时的丞相割舍了二十四郡之外的大片草原送与戎狄,又以我云顶王朝宗室女子封为公主和亲戎狄以保一时太平。”说到此,云澈不自觉咬紧牙关,这一段历史无论对哪个天子都是耻辱。
“那么殿下可知我们送去的公主过的又是怎样的生活?”容少均顿了顿,云澈与凌子悦皆不自觉伸长了脖子。
“戎狄的单于大肆挥霍公主和亲带去的财物,然后再将公主送给他的侍卫饱受□。公主不甘受辱自尽而亡,戎狄的单于却还敢写信要求我朝再送去和亲的公主。”
凌子悦本以为云澈会拍案而起,没想到他异常沉冷,“他们要的不是和亲,而是借和亲为由无止尽的勒索。”
17、因地制宜
容少均叹了一口气,沉痛道:“只可惜,元光帝回到帝都之后便生了重病,朝臣不敢擅与戎狄开战,一方面北疆二十四郡悄悄修建防御工事,另一方面我朝丞相是派出了较之之前三倍的和亲队伍前往戎狄,而戎狄单于却以和亲者并非真正的公主为由进犯北疆。当时的丞相只得悄悄准备了大量的财务送去平复戎狄单于,戎狄退出北疆,我朝便将二十四座城池连夜连成一气,戎狄方被挡在北疆之外。”
凌子悦愣住了,戎狄纵然贪得无厌,云顶王朝的策略说好听叫忍辱负重,说不好听就是丧权辱国根本没有真正与戎狄一战的决心。否则开赴北疆的是军队而不是修建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