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太过复杂,让他不敢直视三娘的眼眸。
“终究,是我抛下了你,过去半年你辛苦劳顿、出生入死,可曾怨恨过我?”
怨恨?
执着缰绳的手一顿,李纤阿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
“幼时淘气,随着父兄上城墙看突厥犯我疆土,阿爷一箭射落敌旗,几位兄长皆言阿爷乃当世英雄,我却说‘有朝一日必要当和阿爷一样的英雄’。阿爷将我抱上肩头,指引我看向关外。
时至如今,我仍记得,城下有残草遍地,有风卷黄沙,有人、有血、有豪情满怀,能从父兄上战场乃我心中所愿,既所愿,不苦,不怨。从来是我自己所想所做,大郎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清风拂面,撩动了李纤阿鬓边一缕长发,她笑着看自己的夫君,又将视线渐渐转向了金色的树林。
“叶自生起,便有归根之愿,安会恨秋风瑟瑟送她归去?”
柔情百转,在很多人的想象中,是柔媚的依附,含情的眼神,李纤阿的眼中有柔情,也有豪情,声调平缓,却带有极强的力量感,那种力量感不是针对人的耳朵,而是针对人的心。
尤其是当她的眼睛最后看回到柴绍身上的时候,叶是她,根是她的疆场梦,那瑟瑟秋风自然是柴绍。
此时的风纠结着落叶,被她的言语形容出来,是满满的缠绵,看着风裹挟着叶子从面前划过,柴绍的双眼流露的有释然,也有悱恻情怀,看向李纤阿的时候,已经带了心动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