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霄自无异议,二人徐徐往山间小径行去。
刚下完雪,新雪未融,铺满山路,压着竹枝,不时簌簌落下,泉石皆白,有着与世隔绝的寂静。陆廷霄行走,踏雪无痕,几近无声,沈融阳坐着轮椅,再怎样也不可能不发出声音,于是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轮椅轱辘转动的声音,二人一路无语,各自享受着这份宁静。
沿着被雪掩埋的小路走了一段拐弯,便看到一座道观,因为常年没有香客光顾,整座道观显得破落简陋。
有个人坐在道观大门门槛,头埋在膝盖里轻轻啜泣,正是那天上山时端着水跑来搭讪的少年。
“小兄弟怎么了?”
紫溪抬头,那天坐着轮椅的白衣公子就在他面前,微笑询问,自己哭得太过投入,竟连那明显的轮椅滚动声都没听到,只是他后面又多了个人,却给人难以亲近的冰冷感。
“师父他老人家病重……”哽咽着,紫溪喃喃道,沈融阳却一听就明白了,生老病死,纵然再寻常不过,但对这个从小就和师父相依为命的少年来说,也是致命的打击。
上次听这少年所说,其师倒像是个深谙佛理的人,却怎么会是个道士,沈融阳微微起了好奇,便道:“可否让我们也进去探望一下他老人家?”
紫溪点点头。“随我来吧。”
三人进了内堂,就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士跌坐在榻上,屋内颓败破旧,连老道士身上的道袍都已经褴褛不堪。那老道士闭着眼,下巴微微颤抖,仿佛知道他们进来,却没有力气再睁开眼。
“师父!”少年扑了上去,大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