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盛拍案而起,怒声道:“你这是跟你耶耶说话的语气吗?”
耶律思齐对自己这个父亲,实在是失望透顶,但再怎么失望,他也是自己的长辈,是自己至亲的亲人,这是无可改变的。
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半晌,摇摇头,转身,走了。
耶律宗盛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夜晚。
风雪漫天,寒冷彻骨。
他手里捧着一个温热的身体,那张埋在襁褓里的小脸被冻得通红,半睡半醒,还低低抽噎着。
在那之前,一个女人静悄悄地死去,毫无声息,被草草葬了。
他曾经喜欢过她清秀柔和的气质,喜欢过她那白皙修长,青葱如玉的纤纤十指,喜欢她略微羞涩的眼神,和低下头时的那一抹风情。
曾经,是喜欢过的。
只是,抵不过母亲的严厉斥责,抵不过众人的嘲笑,更抵不过自己的自尊。
久远得几乎要淡忘的记忆突然又被掀了起来,猝不及防。
原来,他没死。
耶律思齐低低叹了口气。
翌日,耶律思齐自府中消失,只留了一书。
孩儿不孝,此去游历四海,归期未定,请二老珍重。
耶律夫人哭得死去活来,几乎要晕过去。
耶律宗盛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发怒,只是反复看着那封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