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亭,这位是……?”

不似他夫人的女子,让莫宣不由开口询问。喊著萧竹时的字,初时颇有些不习惯,两三遍之後竟也莫名顺口。

“哦,那是我的红颜知己。”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苍白的脸上染上淡淡红晕,看得莫宣又是一怔。

“雪亭也有红颜知己?”早就对他年少常风流,狎游满秦淮的事时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他会这麽坦率地说了出来,即使有些赧然。

不知出於什麽心理,让向来有点严谨的莫宣居然脱口而出这句略带著些调侃的话,而且是对象是他的前辈,幸好那人并不以为意。

那时的萧竹时,当真是极随性的,只是後来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顿悟,从此绝迹於青楼烟花之地,而发奋以经世致用,又成为外人所津津乐道的一则传奇了。

“那只是年少时的荒唐往事罢了,不值一笑。”

那人被提及往昔韵事,故作淡然的洒脱中又带了几分孩子般的羞赧,看得莫宣平静的心湖微微一动。

那一夜,他们秉烛夜谈直至两人都耐不住倦怠才倒头睡去。

那时的他还年轻,满腹理想,亦不乏青年人的傲气。

而那个人,虽然才长他几岁,却仿佛一直是那麽沈稳谦和。

再过得几年,他由翰林累迁至内阁学士,礼部侍郎,再回乡办团练,俨然也是一方大员了,而与太平军几战,却互有胜败。

在他屡屡灰心之时,那人的信总会恰到好处地来到他手中。平淡却偶露机锋的字里行间如清风竹林,令他豁然开朗重新振作,再无魔障扰心。

书信的来往,虽见不著那人的面,却与日日相见并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