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个平凡又温馨(?)下午,有人敲了他们家的窗子。
平房的门没有防盗没有猫眼,从窗子敲最能看清是谁。穆玄一抬头就看见程云逸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在门外,就直接喊道:“门没锁,进来吧。”
程云逸带来的中年人眉眼隽秀,一举一动都透着陈年的古韵,只是一个平凡人,却生出了仙风道骨的味道。要单纯论气质,他比穆白更像年轻时期的穆惜晨。
这样的相似让穆玄沉默了一会儿,年纪、气质以及能够让程云逸带他找到这里的能量,大概只有一个人——
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袁成润,二十年一同下古墓得到长生鼎拓文,却从头到尾置身事外的人。
穆玄不认为袁成润这么多年没办法破解长生鼎的拓文,完全破解当然不可能,但只言片语他一定是懂的。心法阵法无法破译完全,不过袁成润他一定能看出这鼎身上究竟刻的大概内容。
可是整整二十年,他却都没出手,甚至是在穆惜晨和董鸿海失踪后,都不见他有任何动静。唯一能够表现出他对这件事十分关注的证据,就是让穆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裕芳斋工作,而徐常辉掌柜和陈老却是一无所知,只以为袁成润要找穆惜晨,是因为他带走了一件极为珍贵的战国青铜鼎。
这样的人,穆玄认为他的性格最起码有三个特征——
敢于与董鸿海兄弟盗墓的勇气与胆量;能够二十年不动声色的忍耐;以及居然抵御住长生鼎窥探人心诱惑的意志。
这三种性格分开来看哪个都是优点,但合在一起,便又多出了一个特征——深藏不露。
第34章 悄然成长(四)
即使城府如袁成润,在见到穆白的一瞬间他依旧露出一抹震惊的神色。但很快的,他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一脸怀念地对穆玄说:“这就是穆惜晨的孩子吧?果然与他生得一模一样,乍一看,还以为是他返老还童了,哈哈哈!”
他朗声笑着,可穆玄却不想笑。城府如此深的人突然说出返老还童这样好似说漏嘴一般的话,其意图着实让人心里不舒服。
穆玄看向程云逸,眼神有些危险。程云逸无奈摇头道:“我是想瞒着他的,可是董明海莫名失踪,而我前些日子又带着一个人下葬。就算我们没惊动任何人,有心人只要一调查就能查出来,更何况穆惜晨的墓碑可是你要求刻的,就在公墓那里,不发现是不可能的。与其让他在暗处捣鬼,我还不如把人带过来,明面上解决一些事情。”
袁成润见程云逸居然对一个孩子如此敬畏,不由得对这个传说中穆惜晨的弟子高看一眼。虽然不知道一个酒鬼的混混儿子为什么会变成了穆惜晨的亲传弟子,可是很明显,现在这个家他做主。
袁成润会找来这里,就证明他已经做足了准备。想必三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他查了个清楚,穆白也好,包小明也好,势必会暴露在他面前。
一种自己珍视的东西被人觊觎了的感觉涌上心头,穆玄脑中那根名为情商的弦再一次崩断了。前生今世都是如此,一旦触及到穆玄的底限,他对对方就绝不姑息。前生他的底限是自己那虚无缥缈的尊严和身为魔宗第一高手的怪癖,今世的,则是两个实实在在的人。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绕弯子我不会,意图对我们不轨的,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否则,董明海就是你的下场。”穆玄毫不客气地说道,他没有什么耐心与袁成润纠缠。
很显然,袁成润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给面子的,不过他城府很深,表面上并没表现出来,而是依旧如和蔼叔叔般说道:“你不要着急,我前来,只是想弄个明白。你也知道,当年去徐福墓地的人都死了,活着回来的只有我们四个。”袁成润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怅然,“而就是这四个人,十三年前失踪了两个,十三年后除了我以外的三个人都死了。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能不着急吗?”
“当初长生鼎拓文其实我也看懂了一些,内心深处更是有个声音在一直催促着我从董鸿海那里抢回长生鼎。我差一点就这么做了,但是后来猛然清醒过来,我从来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不屑一顾,怎么会只是因为一个拓文上的莫须有的东西,就想与董鸿海撕破脸皮呢?太得不偿失了。就因为这一刹那间的清醒,我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打长生鼎的主意。现在来看……我清醒是对的吧?”
穆玄本不耐烦听他说话,不过袁成润果然深谙人心,寥寥几句话便抓住了重点,让穆玄认真听他的话,并突然有了一个猜想:“我将事情真相告诉你,毕竟你也有知情权。但相对的,你必须先告诉我,在你正打算不顾一切地抢夺长生鼎之时,为什么突然清醒过来没有出手?究竟是什么事……或是什么物让你清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