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登徒子,你干什么?”沈七杏目圆瞪,简直不敢相信他是这样的流氓,居然和自己扯起衣服来,她的臂力肯定比不上韩琛,而韩琛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也没有丝毫羞耻之感,沈七仓促之间只能以手掩胸,与起身的韩琛对视。
沈七觉得他居高临下仿佛看一只蚂蚁般看着自己,眼里有戏谑,嘴角有笑容,可是怎么看怎么让人心惊。不过她顾不上这些,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沈七一惊,这水潭四处无遮掩,她的身子给韩琛看了便罢,可不能给其他人看见。她只能泪光盈目一脸哀求的看着韩琛,这种眼神她百用百准,从来没人能拒绝,即使嗜断袖如她三哥者也拒绝不了她。
可惜韩琛站在岸边,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为沈七挡住外人的目光的打算。
沈七不得不摇摇切齿的再次将全身埋入水里,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这一次她这人可是丢大了。来的人正是她的大哥,还好沈钱聪明伶俐,一看这架势赶紧掩到前面,将岸上的衣服全部抛入水中。
一时间安静的竹林开始闹哄哄,片刻后才安静下来,沈七差点儿没被憋死,听到钱儿的呼唤才敢露出脸来,深呼吸一口。
沈七夜间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在回忆韩琛当时的举措,这是她万没料到的事情,看他表面的淡雅绝尘如仙,绝对想不到他能做出那等下流龌龊的举动。沈七想起白日里韩琛从她胸口抽走衣服,目光扫过她胸脯时的那一瞬间,就浑身泛红发抖,但是她心里怎么也泛不起厌恶感,反而面红心跳,仿佛在期盼什么。
沈七赶紧起身,只觉得浑身燥热,推开窗户,清月冷光也消弭不了她心底的躁动,窗外的池子里居然倒映着韩琛的身影,沈七猛的抬头,却见四周无物,她才知道自己是产生了幻觉。从此云里、梦里、池中、林中无一处不藏着韩琛的身影,沈七暗自叫糟。
不过幸好,兰陵王误赏美人出浴图的事很快就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沈七还是云英未嫁之身,被一个男人看光了去,兰陵王骑虎难下自然必须娶沈七。不过没有一个人觉得兰陵王是骑虎难下,反而都觉得他是艳福齐天,好不羡慕。
沈七和韩琛的婚事订在四个月后的正月里。这期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沈七再没见到过韩琛一面,纳吉、请期等等全是他人操办。不过好在沈七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从那件事情以后,韩琛和梅若涵之间仿佛也断了交情,沈七暗自放下一颗心,她最怕的便是他两人情根深种。如果不是怕这个,她何苦使出那种低劣的伎俩来算计韩琛,只是她时间太短,据可靠消息韩琛和梅若涵本来马上就要定亲了,所以沈七不得不快刀斩乱麻,强行介入。
沈七有些后悔没听父亲的话,早日回兰陵,否则也轮不到梅若涵与韩琛眉目传情了,她一定能和韩琛慢慢的养出一段让世人都羡慕的佳话,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
雪花漫天飞舞的时候,便是沈七出嫁之日。她素来恼怒冬天,不喜欢臃肿不堪的穿着,所以沈府处处都燃着熏炉,只是为了让这位七姑娘感到处处如春。不过今天却是例外,沈七偷偷掀开盖头和帘子,从缝里看到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仿佛这些正是来跟她道贺的客人一般,她只要一想起那个人,心里满是热意,所以便不觉得这个冬天有多冷了。
尽管凤冠霞帔几乎要压弯了她的脖子,她也没有丝毫不悦。当初她姐姐出嫁时,她也曾好奇的试过她们的嫁衣,只觉得非人可受,还曾经夸下海口绝不受这个罪,如今却心甘情愿的穿着厚重的嫁衣。尽管仪式繁琐恼人,她还是静心遵从,最后在洞房里等着那个人。
夜色黑了很久以后才听到有人的脚步开始靠拢。沈七心里一惊,赶紧把头上的盖头整理了一下,端庄地等着。
“王爷。”一旁陪伴的喜娘墩身行礼。
沈七只看见一双红彤彤绣着蟠龙的鞋出现在自己的眼下,然后眼前一亮,盖头已经被他用秤杆掀开。沈七看着穿着红通通新郎袍的韩琛,只觉得他今夜格外的好看。以前她总觉得那些新郎穿着大红袍就跟搞笑的戏子一般,没一个好看的,如今却觉得韩琛处处好看,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喜娘道了喜,讲了一堆吉利话以后都退了下去,偌大的新房只留下沈七和韩琛二人对视,沈七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雷鸣一般。
“夫君。”几乎弱不可闻的声音从沈七嘴里吐出来,她喜欢叫他夫君,那是她的天,她的地,比起叫王爷不知道亲昵多少倍。沈七娇羞的凝视着韩琛,却见他眼里有一瞬即逝的厌恶,沈七眨了眨眼睛,韩琛满脸是和煦的笑容,哪里有厌恶之意。沈七只当是她看错了,从没人会对她露出嫌恶的表情,有的只会是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