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七鬼 使 神 差地又去了大明湖畔的 静 ci 庵,想在di zang王 菩 萨面前静静地待着,理一理自己的思路,想想以后的去处。
这一日因为不是什么庙会或者大日子,所以庵里非常安静。沈七在di zang 王 菩 萨 面前的蒲垫上足足跪了一个时辰之久,起来时脚都麻了。
沈七上了香,准备离开静 ci 庵的时候, 却听得身后一个柔美悦耳的声音道:“不知施主可得空,略微坐坐品品茶。”
这声音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亲近,沈七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却大惊失色。她眼前是一个灰衣女尼,可是她从没见过如此惊艳绝俗的女尼。那容貌绝丽之处,即使是一向自负的沈七也觉得有些步入。
“这是敝庵的主持。”那绝色女尼身边的一个小尼姑补充道。
静 ci 庵的主持忘尘大师一直深受沈氏的推崇,说她仿佛是得道的仙人,深通佛法,曾经与少 l 主 持 谈 佛 辩 经三日三夜,深得 少 l 主 持的赞誉。这样的人,一直都是行踪不定的,听说很少有人见过她, 沈七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等荣幸。
即使沈七心里有惊涛骇浪,可她还是忍不住想亲近这位女尼,就静静地与她对坐,她也不说话,果真只是jg zuo品茗,一盏茶后,沈七才有些不舍地告辞。
沈七在庵里时的步伐还保持得十分沉稳,可她一踏出庵,便野马似的狂奔了起来,“快,回宫。”
沈七风风火火地回宫后,便四处打听韩琛的消息,听到他刚召了两位皇子在南熏殿校考功课,便暗自道果真天助我也。沈七让茜草胡乱选了十来卷画轴抱上,匆匆往寒琛的南书房去。
南书房外守职的太监是王德海,胖墩墩的,是个典型的老好人, 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气也顺了, 沈七心里暗自欢喜。她抱着卷轴匆匆地走上台阶,王德海边立刻迎了上来。
沈七脚步也不停,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甜甜地唤了一声“王公公”。王德海正要阻拦沈七往殿里去的就听沈七“哎呀”叫了一声,原来是有一卷画轴掉在了地上。
沈七手里抱着一大堆画卷, 做出想弯腰拾取特别困难的姿势,王德海自然要躬身为她拾起的。
这着一落一起之间, 沈七嘴里问着,“王公公, 皇上在里面吧?”脚步已经跨进了殿里。 王德海只得挪动肥胖的身子追在沈七的身后,“公主, 皇上不在,皇上不在。”
沈七哪里管他喊什么,径直往里冲就是了,到了大殿右上角时, 王德海才追上她,可这个时候正是沈七手里的卷轴全部落地的时候。
偏巧这个地方放了一个大五彩富贵牡丹海缸,里面插着韩琛的一些卷轴,如今两相混淆,也分不清楚哪些是沈七的,哪些是这殿里的了。
“哎呀,糟糕了。”沈七虚情假意地道,“公公,我立即收拾。”
如此一来,沈七便能顺理成章地将那所有的卷轴打开来看看了。她要找的那幅画不知道还在不在里面。
说来也是奇怪, 所有卷轴都翻遍了,直到最后一卷才是沈七想要的那幅。沈七打开那幅画时的表情仿佛是见了鬼一半。
她生怕自己看得不仔细, 还僭越地将那卷轴放到了韩琛平日伏案的书桌上。
那是一幅人物的肖像画,沈七曾经看过的,正是在当日安阳的王府里,也是在这样一个海缸里。
历时经年,那画上的人依然栩栩如生,一直横亘在沈七的生活里, 再每个角落里撒下阴影。
沈七想, 她闭着眼睛都能重新画出这幅画了,可是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才要再次来看看这幅画,来求证。
在沈七眼里,那静慈庵的主持同韩琛心心念念的蓉姑娘渐渐地合成了一个人。
这样的景象让沈七的手一抖,画卷向前一动, 便听得啪一声脆响。
沈七的神思才被这响声给惊回来,可是再看那王德海,他的心魂却被这响声给惊得四分五裂了。
沈七眼看着王德海在自己面前歪歪扭扭地坐倒在地,目光呆滞,口里只喃喃地念着,“这下完了,这下全完了。”
能将宫里一个资格如此老的太监吓成如此模样,沈七还是第一次看见,不就是打碎了个东西吗?韩琛从来不会为一个物件伤人性命。 在他心里,人命从来都是最重要的。既然不是要命,那算什么完了?
沈七瘪了瘪嘴, 觉得这王德海胆子越来越小了。她绕过书桌看到地上碎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是一个小瓷瓶,也值得大惊小怪?沈七仔细打量了一下,虽说这一件算是瓷器中的精品, 可是宫里比这个好的也为数不少。只是沈七忽然想起来,这瓷瓶仿佛见过, 正是当日家宴时,韩琛掏出来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