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掌管刑部多年,当中有不少案子,他插了手,做过手脚,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譬如多年前,经略岭南,平定南蛮叛乱的陈无量因病逝世,岭南道监察御史上告他生前贪赃枉法,奢侈无度,案件被移交刑部与大理寺合审,但陈家的人找上齐王,将陈家万贯家财交出,换齐王把陈无量生前涉及贪污甚至谋反的证据通通销毁,换陈家一个平安。齐王答应下来,后来那桩案子果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名监察御史以诬告被流放,陈家反倒安然无恙,连陈无量也被皇帝赐了谥号,哀荣备至。
天子再英明,也不可能真的事无巨细,样样都明察秋毫,齐王正是抓住这一点,瞒天过海,若非卫王因为别的案子起疑,让人去暗中调查,也未必会发现此事。
卫王将自己查到的所有证据,设法放在太子陵墓中,署上当年被流放后来又冤死的那个监察御史之名,让皇帝祭陵的时候发现。
他本来以为皇帝会大发雷霆,当场查办齐王,谁知最后竟是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
卫王怎么也想不通:“齐王如此行径,已然欺君罔上,陛下为何无动于衷?”
门客也摇摇头:“此事既然陛下不想追究,咱们也别多想了,还是将注意力放到眼前吧。依我看,陛下如今恐怕也在犹豫,不知立谁为好,否则朝中立储之声沸沸扬扬,在下就不信,陛下当真无动于衷。”
卫王扼腕:“我吃亏就吃亏在排行靠后,发力太晚,本以为前面只有我那九哥,只要等到合适时机,就可以稳坐钓鱼台,谁知半路又杀出个大哥来,他固然性子糊涂,又没什么能耐,奈何娘胎投得好,排行比故太子还要年长,又生了几个好儿子!”
门客也皱起眉头:“主要还在安国公。”
卫王点头:“对,就像今日,我大哥赞赏佛塔,贺融又出言反对,那不管陛下修还是不修,他们父子俩已经将好处都占遍了,有贺融帮他找补,我大哥就算多犯几次错,也没所谓。”
想及此,再美味的糕点也已索然无味。
卫王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忽而停下来:“你说,我要不要使个法子,重提贺融生母的事,让他失宠于陛下,又或者将他赶出长安?否则有他在,我大哥就不干蠢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