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融:“文姜的卖身契,我早就还给她了,你想娶谁,当禀明父母,遣媒人上门来说媒,而非自己贸然跑上门来。”
季凌忙道:“殿下恕罪,我自然晓得,只不过您毕竟是文姜的主公,她对您忠心不贰,此事我总得先上门询问您的意思,才好三媒六聘,照规矩来办。”
贺融挑眉:“这么说,你已经先问过文姜的意思了?文姜也答应了?”
季凌有点紧张:“文姜说了,您若是不同意,她就不嫁了。”
任是文姜再淡定,当面听别人谈论自己的婚事,也有些害臊。
“殿下,请容我告退。”
她与季凌初识于去洛州的路上,后者埋头公务,心无旁骛,两人本无瓜葛,但后来贺融与洛州常常往河堤上跑,文姜则跟着他们,生火造饭,季凌有些过意不去,偶尔也会亲手来帮忙,久而久之,双方因此熟稔起来。
文姜待在贺融身边,看多了人心冷暖,那些高门子弟往往眼高于顶,试想当年贺融刚刚回京,尚且被宋蕴等瞧不起,更勿论文姜这一个小小的婢女,然而季凌竟与那些人全然不同,非但毫无高高在上的矜持,也愿待人以诚。日久天长,二人情投意合,文姜听说对方三年前元配难产亡故之后,就未再娶,自然也动了心思。
贺融却道:“不必,你就留下来,一起听也无妨。”
他转向季凌:“你们郎情妾意,男未婚女未嫁,本是一桩大好姻缘,我也无意阻拦,不过敬冰,你可知道,你要娶文姜,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文姜心头一突,不禁抬头看向两人。
季凌迟疑道:“殿下可是担心我家中父母那一关不好过?”
贺融:“此其一。你们渤海季氏,素来与义兴周氏、杜陵张氏等齐名,为当世几大家之一,门第清贵,寻常人望而莫及,我还记得当年先帝怜大将军季嵯父母双亡,想为他寻一门宗亲,便将季家族长请过去说明此事,谁知你们族长却道:虽是同姓,却非同根,季嵯父母双亡,寻根无据,身世存疑,真假全凭口舌,若此例一开,往后季氏门下,怕是要凭空多出不少子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