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祐帝颔首:“当日李宽立下大功,事后朕想命他继续掌管南衙,他却为了避嫌,主动辞去所有官职,连衡国公的爵位,也是谦辞再三才领旨谢恩,朕一直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太子:“陛下仁厚,世所罕有,不过,听说李宽年轻时,眼高于顶,颇有傲气,如今年过而立,反倒低调谦逊起来,官也不要,爵位也不要,臣还听说,他日常起居不算奢侈,从不挥金如土,也不像其它王公贵族,时不时举宴行乐,莫非这世间,真有圣人不成?”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太子只差没把这句诗说出口了。
嘉祐帝却拈须失笑:“你是否先前受了三郎的影响,觉得丙申逆案与他有关?其实朕后来又派人去查了,当年丙申逆案案发时,李宽正驻守边疆,分身乏术,而且贺琳想要谋逆,朕又是长子,是挡在他面前的绊脚石,他想要将朕除去,并不奇怪。再者,三郎说的那种香料,后来查抄齐王府邸,同样也发现了,并不能说明什么。”
太子还要再说,裴皇后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似不经意。
微微一怔之后,太子随即警醒,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
因为生怕李宽被任命为相,急着将他的污点都摆出来,反倒可能适得其反,让皇帝生出逆反心理。
他勉强压下内心的焦虑,谦逊道:“父亲说得是,是儿臣一叶障目了。”
嘉祐帝不以为意:“朕知道你和三郎都不大喜欢李宽,不过朕倒觉得,他能居功而不自傲,殊为难得,更何况他的母亲乃是朕的姑母,义阳大长公主,就冲这一点,他也算是半个天家人了,远比那些高门世族,要来得亲近许多。”
太子道:“是,儿臣听说,大长公主抱病入宫,求陛下赐婚李氏与二郎。”
裴皇后笑道:“是有这么回事,大长公主素来疼爱她那位大孙女,陛下也问过二郎了,等二郎回京,就可以为他们举行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