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融没有起来,又朝袁德妃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袁德妃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她知道对方的用意。
这三个响头,是感激她在竹山县十一年的养育之恩。
她只是妃嫔,并非皇后,贺融无法堂堂正正叫她母亲,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恩。
三个响头之后,又是三个响头。
“这是代四郎叩的,他生性顽劣,离家出走,至今未归,但想必他对您的心意,与我是一样的。”
说罢,贺融又叩了三个响头。
“这是代五郎叩的,他虽然远隔万里之遥,一时半会无法回京,但他同样从未忘记您的教诲养育之恩。”
“快、快起来!七郎,快扶你三哥起来!”袁德妃哽咽道。
她情绪一激动,就忍不住要咳嗽。
裴皇后为她顺背,责备道:“你方才也听太医说了,不可大喜大悲,怎么又激动起来,孩子孝顺重情,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袁德妃流着泪笑道:“我这是高兴,也是惭愧,皇后在此,我何德何能……”
“但你们在竹山吃苦的时候,我还未在陛下身边,你教导了他们十一年,担得起他的礼。”裴皇后道。
袁德妃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拭泪道:“三郎打小不声不响,却外冷内热,我还记得有一年,我帮着陛下编草鞋,夜里在灯下编得太久,隔天眼睛就开始难受,一直流泪,他不知从哪儿听说枸杞明目,就让二郎带着他上山采了许多枸杞回来,给我泡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