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融淡淡道:“有些人跪久了,骨头早就弯曲,再也直不起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伏念以此为理由向中原兴师问罪,朝廷一定会有人怂恿陛下将公主交出去,所以我得先带公主回去过过明路,也让陛下心里有数。”
换作以往,薛潭还真不担心,但这一次,连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觉得贺融选择在这个时候回京,并不是一件好事。
薛潭苦笑:“您先得罪世家,后得罪太子的人,这一次回去,就算不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也会孤立无援,或者,让兴王殿下也回京述职,帮您与纪王缓和一下关系?”
贺融不答反问:“鱼深,你跟了我许久,亲眼看着我从毫不被人重视的皇孙,走到今天,对我那几个兄弟也都很有了解,你觉得,我与太子和纪王之间,能彻底和好吗?”
薛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能,你们三人,走的是三条路。”
道不同,不相为谋。
太子自认为是长子,天经地义拥有一切,希望弟弟们都能听话,在他手底下乖乖的,他也愿意像从前那样兄友弟恭,爱护他们。可他却忘了,今非昔比,现在的弟弟们早不是当年一碗饭,一块肉就能满足的,身份不同,想要的也就更多,而太子却还只能给一碗饭,一块肉,他们当然不会满足,矛盾分歧也由此而生。
并非皇后嫡子,也过过苦日子,娶的妻子还是平民百姓的太子,理所当然也将自己划拨到“寒门”,世家对他不冷不热,他索性另起炉灶,提拔寒门子弟,也拉拢了一批寒门出身的官员。
纪王贺秀向往军功,曾请命外出,却受到太子的刻意打压,自此生出心结,认为太子贪慕权势,枉顾亲情,也想彻底摆脱太子的控制,所以他倒向了李宽。元配是勋贵,继室也是勋贵的纪王,成为勋贵一方势力的代表。
而贺融,又走了一条完全与兄长们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