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今与萧重虽然头一回见面,但有贺融这一层关系,两人也不算陌生,彼此见过礼之后,很有默契地将残兵伤员汇聚成一处,再分批押送江副将底下的降兵入城。谭今不是不知道兴王与安王如今关系有些古怪,但以他的立场,眼下说什么都不合适,骑在马上遥遥回头看一眼,见两人还留在城外,不由心生担忧。
“先前,安王殿下吐血了。”萧重忽然道。
谭今心中一抽:“怎么回事?”
“你不是早该料到的吗?因为兴王的那封信!”萧重没好气,即使他知道不该怪在对方头上。
谭今苦笑:“当时长安沦陷,陛下驾崩的消息传来,兴王殿下悲痛欲绝,我们劝不住,也不敢劝。那封信……唉!”
哪怕安王的确有自己的私心,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保存实力又有什么错误?脱开朝廷臣子的立场,谭今曾在私底下与周翊议论过,都觉得安王所作所为,其实是能理解的,作为一个上位者,一个手握兵权的皇子,不管于公于私,安王要考虑的事情只多不少。
自然,站在兴王的角度,同胞兄长横死,亲生父亲驾崩,都城沦陷,家国几乎不保,对安王的狠心绝情,难免会有怨愤。
但谭今和周翊并不希望这两兄弟发生嫌隙,如今时局动荡,非有人出来力挽狂澜不可,这个人选,不是安王,便是兴王。他们更希望两人能联合起来,不管最后谁是问鼎的那一位,合总比分好。
然而人心从来多变,他们也无法保证,安王与兴王分开这么久之后,还能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兄弟情长。
谭今内心深处甚至有一种连对周翊都不敢说的猜测,觉得兴王说不定是故意寄那一封信,去激怒安王的。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人心就太可怕了。
想及此,谭今忍不住又想回头望一眼。
可离得太远,已经看不见人了。
“要不,我出城看一眼?”他不确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