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给名柳递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收起心中此刻不该有的心思,向扶苏走去。两人在梨园门口的月牙门内相对而立,扶苏向名柳说些什么,后者也微微点头。
楚清站在屋内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特别是扶苏那恪守礼节的模样,心中道:虽然扶苏来自市井,可是在礼数上却不属于任何大户中调教之人,也不知是否与他身负的血仇有关。
此刻,扶苏传讯完毕,对着楚清闺房的方向行了一礼后退去。名柳也转身回到了房中。
“小姐,是老爷让你过去一趟。”名柳一进来,便转述了扶苏的话。
楚清见她言语平静,眉宇间也无忧愁之色,淡淡点头,吩咐:“去将我那件鹅黄长裙取来。”
“是。”向楚清屈了屈膝,名柳向雕花衣橱走去。
闺中女子一般不与外人相见,若是要见面,自然也需要正装饰身,不可失礼于人,污了闺誉。
片刻之后,楚清已经在名柳的巧手下打扮完毕,鹅黄色的拽地长裙,高束纤腰,使得双腿修长。这明亮的颜色将楚清如雪般的肌肤映衬得十分靓丽,比以往多了几分灵动,犹如精灵一般,引人难舍视线。
头饰并未作出如何改变,只是在发髻上多加了一支镶金猫眼石的钗子,在阳光下璀璨生辉。
收拾妥当之后,名柳锁好房门,交代院里的粗使婆子看好门户,便于楚清一同向楚家的正堂走去。
路上,清风一吹,衣袂交措之间,楚清犹如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为一路景色增色不少。
来到正堂外,楚清略微停顿了一下,并未听到屋里有谈话之声,只有一些杯盖相交之声传来,也不多想,她走进屋里,并未看向坐在一旁的宇文桑,而是向自己的父亲俯身行礼:“女儿见过爹爹。”
“阿离来啦!快快起身。你我父女之间,这些俗礼便免了吧。”坐在主人席位的楚正阳见楚清进来行礼,忙放下手中茶杯,起身相扶。
当然,楚清也不需要楚正阳真个来扶她,一声婉转如黄莺的‘谢谢爹爹’之后,她便直起之前微曲的双腿,转身看向坐在上宾之位的宇文桑。
今日,楚清在家里并未戴着面纱,精致绝美中带着一丝稚气的玲珑小脸就如此出现在宇文桑淡灰色的瞳孔底处。
只一眼,就让宇文桑镇住。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妹妹很美,可是今日得见真容,却想不到,心中勾勒的那张娇俏的脸,比不上这张真实的面容的十分之一。
此刻,在他眼中的楚清犹若一朵空谷中的蝴蝶兰,优雅美丽,淡淡释放着惊叹世人的绝美。眉若远山,眼如星眸,精致的鼻下落着一颗殷红的樱桃,散发着少女独有的芬芳。
她的美并非惊心动魄,而是一种在不知不觉间就侵入心间,无法除根的美。多想一分,便多眷念一分。
这株淡黄色的蝴蝶兰就静静的绽放,褪去四周的一切,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中心。
宇文桑仿佛听到了自己胸腔中,心的跳动。它如此强劲有力的跳动着,传达自己的心意。不自觉的,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与楚清对立,那双纯净得犹如琥珀般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母亲自小交给他的中原礼节,早已经望得干干净净。
见宇文桑如此直视自己的女儿,楚正阳心中隐隐不悦,正想要出声喝止,却见女儿余光淡淡扫过,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她并不觉得宇文桑是一个好色的登徒浪子,最起码绝不向那个偷看自己洗澡的水千流那般坏。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让楚清秀眉轻蹙,这个不明显的举动并未落入楚正阳眼中,却被正盯着她瞧的宇文桑抓了一个正着。
“清清可有烦心事?”想也不想,关怀之话便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楚正阳脸色一变,最先冷哼了一声,也将宇文桑从失魂中惊醒。这一醒过来,之前被抛到一边的母亲教诲也回到了脑海之中,他才惊觉,自己居然当着长辈的面就如此无礼的看着楚清,忙抱拳,向楚正阳赔罪:“楚先生勿怪,宇文桑失礼了。”
楚正阳面带怒色的沉声道:“宇文公子若无其他事,便请回吧。”这已是他心中极力压制此人对女儿的无礼所说出来的话。
宇文桑一听之下,脸色大变,焦急之情表露出来。想要诚恳告罪,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能求救似的看向楚清。
接收到宇文桑的求救之意,楚清心中无奈一笑,事实上,她并不觉得宇文桑叫自己的名字会如何,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么。否者,取之何用?
“爹爹,宇文公子来者是客,不如让女儿送他出门吧。”楚清的声音抚平了楚正阳心中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