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奴仆跟班之外,还拉了几大车的物质。有一部分,是自己留用的,而另一部分,则是带回本家后,作为打赏之用。
郦氏身怀有孕,不易长途劳顿,楚清便调来了自己在九溟商号备用的马车,摘下刻有印记的牌子,又重新布置一番,将车厢里布置的柔软舒适,为的就是让郦氏在途中,能尽可少的感受到颠簸,能安心养胎。
还在,这不是郦氏初次怀孕,所以一些孕前的反应,到不怎么明显。以至于,连楚正和都不知道,自己的二嫂,如今是双身子。
只是以为,女眷娇柔,二哥为了让妻女舒适一些,才特意准备了一些明堂。
车队,顺着官道,一路向西行径。
浩浩荡荡,哪里还有着十几年前楚正阳离开时的狼狈。
楚正和带着自己的贴身小厮,跟着车队前行,不适仰头叹气。
“三爷,你这是怎么了?”这番异常,引来了小厮的好奇。
楚正和笑容有些苦涩,感慨的道:“今日看到二哥出行,我才发现。离开家族之后,他成长得更快,不像我留在家族中,始终没有什么作为。”
“三爷在家族中,事事亲力亲为,怎么会是无作为呢?”小厮无法感受到楚正和心境上的变化,只是恭维的道。
楚正和摇头,笑容里满是失落。
小厮无法体会他的心情,事实上,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身在大家族中,虽然有着更好的基础和条件,可是同时也被家族所束缚,凡做一个决定,都要以家族的利益为优先,任何事都束手束脚,就连自己的婚姻也无法表达意见。
而他这个被视为家族耻辱的二哥,却大胆的挑衅了这个铁律。他破釜沉舟的争取了自己想要的婚姻,离开家族的束缚,抛开家族能给予他的一切,反而活得越发经常起来。
没有相见时,还不以为然,如今相聚后,几日下来,楚正和是十分羡慕,楚正阳这种,凡事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主,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生活。
可惜,青春已逝,就是再追忆,也回不来。
车外,马蹄和车轮上,交替而发。郦氏躺在车厢里,丝毫不觉得路途颠簸。楚清跪坐在她身边,亲自调着酸梅汁,为母亲解馋。
几个婢女,除了懂医术的酒酒之外,都与郦氏的丫鬟、嬷嬷们呆在另一辆车中。而酒酒,此刻也不在车厢中,而是坐在驾车的位子上,无聊的看着断刀赶车。
断刀这个助力,可是楚清为了以策安全,特意从金银楼调出来的。同行的还有几个擅于潜行和暗杀的弟子,而这次跟随楚家去河西的护院中,一半以上都是浮屠卫的人。
楚清这样安排,除了是保证家人安全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避免到了河西,自己无人可用。别忘了,去河西楚家,她的目的可是那炙手可热的丹穴。
“母亲可是担心到了河西,见到旧人旧物心中难受?”楚清将酸梅汁端到母亲面前,见到郦氏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色。
郦氏想要接过碗,却被楚清避开。同时,盛满酸梅汁的汤勺递到她嘴边。宠溺却无奈的笑了笑,郦氏张嘴,将女儿亲自调的酸梅汁喝下。
“别人我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你祖奶奶。”郦氏说完,轻捻袖口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祖奶奶?”楚清垂眸,掩住眸底的幽光。手里平静的又舀了一勺酸梅汁,递到母亲嘴边。
郦氏点点头:“你祖奶奶可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听你父亲说,当年,你祖爷爷在矿上时,不慎失足,跌落矿洞而亡。你祖奶奶闻讯后,亲自带人上山,下洞搜寻,三天三夜,硬是将你祖爷爷的尸骨给带了上来。”
郦氏轻轻的说着,就好像在给楚清说着故事一般,语气中却难掩她对这位长辈,这个老人的敬佩。
“之后,二房三房的族人们,欺负你祖奶奶以寡妇之身,带着几个小的,想要从她手中抢到楚家矿脉的主权,争夺家主之位。你祖奶奶按兵不动,任由他们相互争斗,待二房三房的人都斗得奄奄一息之后,你祖奶奶才突然力揽狂澜,解决了后患。保住了,大房的地位。而楚家那一代的二房和三房,都被她赶了出去,如今在楚家大宅中,其实住的就只有正房一脉,到了你爷爷这一辈,才又有了新的分房。”
“果然厉害。”楚清眸中燃起火簇,对这位祖奶奶倒是也有了些欣赏之意。她从未想象过,本土的女子,还能有如此犀利、狠辣的一面。
“这位祖奶奶,今年恐怕已经数岁很大了吧。”楚清好奇的问。
郦氏低头算了一下,点头道:“也有八十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