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是精明的人物,房先生当然不会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当即就摆了手,吩咐道:“嘴巴闭紧点,我不想听到有的没有的事情!”
那侍卫沉默了半晌:“可是就这样放任那头凶兽?如果发起威来……”
房先生倒是冷笑了:“你害怕它一口咬了你的脑袋?少爷可是日日把东西养在身边,亲自带着,也没有要人近身服侍。真要说什么,也轮不到你。”
侍卫脸上有些热辣,垂下头低声辩驳:“小人只是想,有那头东西把这门,少爷晚上万一有什么需要,也不方便。”
这显然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叶白有什么不方便?无非是不方便宰相府的人就近监视而已。
不过这句话虽是对着叶白的心思不对,但倒是中了房先生的心意。
当场就微微拧了眉,再联想到叶白方才的态度,房先生默然不语。
既然血缘关系是相爷亲口承认了的,那定然不会变更。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有了这么显贵的身世,竟然还不愿应下。但就是不愿应,一个月后的宴会也不能出了差池……
这么想着,房先生的心思就转到了飞云城身上。
这个从飞云城过来的少爷会把那么一头半人高的吃人凶兽养在身边,显然不是一个心软好说话的了。至于蒙骗……虽说对着身后侍卫的担忧冷言以对,但房先生倒没怀疑过冰火兽能吃人的事情。他皱着眉,静静想着:至于蒙骗,看方才那一双眼神,只怕也并不容易,还需要来点真格的……
房先生阴沉着脸。平心而论,他虽然明白动飞云城是最快最有效的让叶白软下来的方法,但是却实在不怎么想用这个方法。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他再得用,到底也只是一个靠人吃饭的下属,天长日久之后,哪里及得上有血缘的自家人亲近?眼下得罪了叶白,固然能得到叶谦的赞赏,但往后……
还没有想完,房先生不经意间就瞥见了身旁侍卫闪闪烁烁的眼神。心头当即一跳,他不动声色的开口:“想什么呢?”
蓦的吓了一下,侍卫的眼神更加鬼祟了:“没……没什么!”
房先生冷冷道:“是不是在想怎么给少爷下绊子?”
侍卫顿时就噎着了。
见了这个,房先生哪里还有不明白,想着自己方才还在为前程忧虑,自己的亲外甥就不遗余力的开始拆房拆瓦,一口闷气当场就堵在了胸口:“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外甥!——”
侍卫讪讪的笑着。
也不是第一次了,房先生闭着眼自个顺了气,就连说教也懒得了:“你听着,你想什么,我都不准。”
“舅舅,我也是气不过,你在这府里,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脸面过了?”侍卫低声道,“牵着一头畜生就算了,椅子不给也不计较,可他前头还拿沐浴的借口,让你生生等了半个时辰……”说到这里,侍卫倒真的咬牙切齿起来,“哪有人大白天洗澡的?”
对于这几样,房先生说浑不在意就假了,但几十年风雨经历过来了,这些小处也没有太被他看在眼里。何况方才他也暗自打量过了,见对方神色一如往常,无喜无怒的模样就知道对方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也不是存心要给他下脸面。他现在担心的倒是……
房先生瞅了瞅身旁外甥咬牙的模样,再想想冰火兽方才发出那一声吼时露出的森森白牙,无由来的就开始担心如果自己真动了飞云城,对方是动不了叶谦,却保不定会不会真的放了冰火兽来吃个人……
这边的房先生不好过,那边的叶白,显然也没有太多的好心情。
身为兽类,冰火兽是分不清叶白的心情,但周围沉闷的气场却还是能轻易分辨出来的。于是刚刚抖擞起精神的冰火兽又郁闷了。不止郁闷,它还纳闷的想着自己方才是不是没做好,或者叶白其实是希望它把先头那个喋喋不休的人给干脆利落的咬下头来?……
这么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冰火兽见叶白没有动也没有变的好一些,就开始不耐烦了。左右磨蹭一下后,索性站起身,抬着下巴踩着步子走到花园,巡视自己的领地起来。
由于冰火兽的关系,叶白在宰相府倒是得了真正的清静,莫说他自己住的院子,就是院子周围的十丈之内,也是若无必要绝不见人烟的。因此冰火兽的巡视也没出什么乱子,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只是宰相府再尊贵,也只是一个府邸,哪里有冰火兽从前住的邙鬼山大和有趣?没过多少时间,冰火兽就又绕回了叶白身边。
叶白还在呆着,并且和之前一样,沉默却绝不算心情愉悦。
冰火兽目光炯炯的蹲坐在叶白身前,如同一个捍卫了自己领地归来的忠心将军一样,等着主人的褒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