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之端起了茶杯,却没有递到嘴边,而是举了一会,才道:“有些话,过后回想起来才是忠言逆耳,可恨我当年年少气盛,自以为天下无事能出我掌控……否则后来如何落到个退出武林,隐姓埋名如丧家之犬的地步。”
一空禅师安慰道:“往事已矣,不必多加挂碍。”
“不必多加挂碍?我倒觉得往事正如那抹不去的刻痕,不管如何争取,做下了就是做下了,欠下了就是欠下了。”陈言之冷笑一声,“如同闻人君欠那个人的,而我欠闻人君父亲的。”
一空禅师有了了悟:“闻人老城主?”
陈言之点了头:“当年我被逼退出江湖,有些人却还不肯甘心,千钧一发之际蒙闻人老城主援手搭救。”
一空禅师沉吟片刻:“这对闻人老城主来说,该是举手之劳,对你却是终身之情了。”
“确实是举手之劳!”陈言之哈哈一笑,“彼时老城主身体康健,飞云城也是如日中天。我当时说要报答,闻人老城主不过一笑,信口道‘那你日后便替我孩儿解一签吧’。”
说到这里,陈言之略缓了一口气,语气变淡:“这一件事,闻人老城主大抵回头就忘了,可我却始终不能忘怀……尚幸,总算有一个机会。”
一空禅师低低地宣了一声佛号。
陈言之慢慢喝着杯中的茶,好一会,才自言自语:“我总算了结了一桩心愿。可是当年,老城主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孩儿身边会连一个能够扶其前行的长辈都没有罢?……”
……
赤焰正在研习闻人君带回来的那张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