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躺在用千年沉木做成的躺椅上,宸滦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寒玉制成的屏风——屏风里,镶着一副和真实一模一样画。
属于,墨曦的画。
整幅画以红白为底——血的红,雪的白。凄厉、残酷的鲜红漫天挥洒,和着在狂风中飘扬的青色发丝,映衬着白茫茫的天地,交织成了一种奇异的美艳。画中的墨曦,有着现在的墨曦所没有的凌厉——他的眼神,不再是空茫茫的一片,而是带着冰冷和漠然,注视着在自己脚下挣扎的人。面上,也有一丝笑意,优雅而残酷,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
静静的注视了半晌,宸滦突然起身,走到屏风面前,用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着画中人的眼、唇。
“墨曦……”用如同仙乐的声音轻声呢喃着,宸滦的面上,渐渐的有了一抹失落和怔忡。
眼前的这幅画,是在他意外看见墨曦杀人后,花画了数十年的功夫,一点一点亲手刻下的。为了能最为完美的展现当时的情景,他特意去幽冥界找来了寒玉,几天几夜的在寒玉上重复画一个地方,当时,好几年的功夫里,他脑海里只有那么一个场景。
为了完成这么一幅画,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全都做了,这才有了眼前这宛如真是一般的画。
“一颗心……”修长的指尖慢慢滑到了墨曦的胸口,宸滦微微偏头,看着被盛放在一个精致盒子里,散发着漆黑光泽的果实模样的东西,宸滦微微叹息,“一颗心而已……竟到了如此地步……”
轻轻闭了闭眼,再次张开时,那对漂亮的金眸,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漠然。
“……真不纯粹……”喃喃着,宸滦贴着寒玉屏风的手金光一闪,随后收手、转身,再没有看身后的那幅画一眼。
伴随着宸滦的离去,坚硬的寒玉开始一点一点的裂开,继而慢慢的化为莹白色粉末,如片片轻盈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