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雍所有的恨意诅咒想法决心在这真正的只有咫尺的死亡面前,如土鸡瓦狗,顷刻便被冲垮吹散,再不存半点。
脑海再次恢复了一片空白,李雍大叫一声,扭头就手足并用的向外爬去,衣衫沾满尘土,再不见当日那赤马白裘,前呼后拥的风姿气派。
手足并用向前爬滚的李雍已经能感觉到背后劲风袭来,他甚至还可以闻到那野狼散发腥臭气味的大张的嘴,对了,他还有听见那扑过来的野狼的重重喘息——
李雍忍不住闭上了眼,可是预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降临,相反,似乎有什么“砰”的一声闷响自身后传来了。
狂跳的心脏稍稍平缓,李雍忍不住转头看去,就见那已经消失了许久的孩子终于出现,并手持匕首,同先前的那匹孤狼纠缠着一起在地上翻滚。
一人一狼接连的翻滚中,李雍看见了那头狼正咬着孩子的左臂,他也看见,那孩子的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是在一下又一下地用匕首扎着野狼的脖子。
战斗没有持续太久。
李雍呆怔的当口,那走了又回来的孩子已经推开还没有死透,兀自抽搐的野狼,惦着受伤的手,抓着匕首,慢慢走到李雍面前。
李雍抬起了头,他对上走到面前的孩子墨黑的眼眸。他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他跪在他面前,也是像他现在一样,抬头仰望着他……
那时候的他,还是节度使公子,予取予求,众人追捧。
那时候的他,却只是一个获罪官奴,无权无势,甚至吃不饱穿不暖。
只不过一个多月而已。
一个多月后的他,也依旧是一个无权无势,吃不饱穿不暖的官奴。
可是一个多月后的他,一个多月后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