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多站在屋子中央,黑色的眼睛带着不容侵犯的气势,不卑不亢地直视着雷克西尔,似乎在他眼前的不是这个王国的统治者,而跟他一样,只是一介平民。
「进了我这里的病人,只有两种人可以出去。要么是自己站起来走着出去,要么是死了被人抬出去。」
奥兰多走上前来,不动声色地望着转过身来以锐利到近乎恐怖的眼神盯着自己的雷克西尔。
「你以为这样就能从这扇门里出去了吗?」
冷冷地说着,他伸出手,抓住了贯穿过莱比特胸膛的箭的两端。然后,他忽然以连雷克西尔也不及反应的速度,在体外将箭身折成两截,然后猛地从莱比特的身体中拔了出来。
莱比特猛地发出一声不成声的惨叫,鲜血像喷泉一样从伤口喷了出来,大惊失色的雷克西尔来不及将暴怒的长剑刺进奥兰多的身体,莱比特已经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整个身体在雷克西尔的手臂里沉了下去。雷克西尔跟着莱比特颓然堕下的身体半跪在地上,脸色一片惨白。
「莱比特!莱比特!!」
他慌乱地伸出手,拼命想要压住莱比特伤口汩汩流出的鲜血,手却被奥兰多打开了。奥兰多飞快地往莱比特口中塞了什么,然后用力扒开莱比特胸前的衣服,倒上了大量烟灰色的药粉。扭曲着面容的雷克西尔刷地一声拔出了剑,就要朝奥兰多刺去,就在这时,莱比特忽然睁开了眼睛。
「雷克西……尔……」
雷克西尔扑上前去,抓住了莱比特微微抬起来的手。莱比特的目光虚弱而长久地停留在他的脸上,有如翡翠般的绿眸直直地凝望着雷克西尔,嘴唇微微翕动。回光返照时出现的短暂清醒,意味着神对贪恋人世的亡灵最后的宽悯——流传在塞克因的一句老话浮现在雷克西尔的脑海中。雷克西尔心中滚过类似痉挛般的强烈痛楚,他凑近了莱比特的嘴唇,听到那从喉间用尽全力发出来的声音。
「……你的母亲……爱你……就……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