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站在那里,即使早已知道黎家人是多么的冷血,那一刻他的心还是凉了。万王府……江陵有谁不知道万王身边的公子夫人无数,可没有一个能留在万王的身边,能被送出府的公子夫人那都是好命,在王府里,一个不慎就可能触犯了府里的规矩,轻则打残,重则送了性命。
凄凉地笑了笑,黎桦灼低哑地出声:「好,我去,我习惯了安宝在身边,我能不能带他一道去。他在府里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是白白浪费府里的银子。」就是死。他也要把安宝带出去。
「大哥跟王府里的人说说,若行的话你可以带安宝去。」一副慈祥大哥的口吻。
黎桦灼木然的点了点头,他们说得对,他这样一个废物就是留在黎府也早晚会被誉为他们卖出去,不如死在别处不必再看这些人的嘴脸。
爹和大哥、二哥满意地走了,然后他听到娘急切地说:「桦灼啊,娘全靠你了,进了王府你可要机灵些,若王爷召你待寝你可要好生服侍王爷,若王爷看中了你,娘在这里才不会在这里受苦,桦灼啊,娘知道你不愿意,可为了娘,你就忍忍吧,老爷说了,只要王爷看中你,哪怕你只能受宠一年,对黎家来说也够了。到时候老爷会风风光光地把你接回来。娘兴许有机会成为夫人呢。」做了十数年妾的娘,急需一个机会成为府里的夫人,而不是看夫人的脸色,比大丫头还不如的妾。
黎桦灼又木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终于知道自己在黎的作用了。原来爹肯给他这个废物花钱治病,肯给他这个废物请夫子,原来都是因为他模样长得好,有一天能把他换个好价钱。
不知道娘是何时走的,黎桦灼滑坐在地上,抱住扑进他怀里哭出泣的人:「安宝,我只有你……只有你。」
「少,少爷……」从小就跟少爷身边的安宝里疼地抱住少爷,为少爷哭泣。
万王府,严萍在书房里说:「王爷,黎家要把七少爷送进王府。」
「查清楚了吗?」书桌后的人眼未抬地问。
「查清楚了,这位七少爷名唤黎桦灼,生母是黎立昌的妾,很不得宠,黎桦灼的身子不好,自小患有哮症,在府里的地位也不高,身边只有一个从小跟着他的侍从,叫安宝,黎立昌此人生性凉薄,从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他请大夫医治黎桦灼的病也是因为黎桦灼的模样俊俏,将来会有用处。」
「黎立昌前年中就开始托人想把他送进府,那阵子王爷刚了数名夫人,我就拒绝了,最近他使了不少银子,王爷想给公子找个伴,我查了许久,这个黎桦灼身分单纯该是个可以放心之人,就让黎立昌把黎桦灼送进府。」
严刹抬眼,绝色的双眼篴丰寒光:「放不放心还要看过之后。把他安置在汀苑。」
「是。」
日子很快就选好了,毕竟之前就打点好了的,在黎桦灼脸上的巴掌印消了之后,他带着安宝离开了黎家,在二月的寒风细雨中坐上了去王府的马车。没有看那些所谓的亲人一眼,更没有看娘一眼,黎桦灼只带了几身他和安宝的衣裳,几本书,这几年他存的一点银子木然地离开了黎家。
「安宝,怕吗?」搂紧安宝,黎桦灼低声问。
「不,不怕!」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安宝埋在他的怀里,他无父无母,是府里一个老嬷嬷可怜把他从街上捡了回来,老嬷嬷死后从小就有口吃的他原本要被卖掉,是少爷把他要来当侍从,那暑假他才四岁,哪里会服侍少爷,也不过才八岁的少爷把自己的饭分一半给他,把自己的床分一半给他,把自己一年才有一件的新衣裳给他穿,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就这样相互扶持,在冷冰冰的黎家长大。
马车停在了万王府地的门口,他这样一个没有微分被送进来当公子的人自然不够资格从正门进府。被人从偏门领进府,他和安宝战战兢兢地跟着一位年长的公公到了他们的住处——西苑的『湘苑』。胸口闷闷的疼,黎桦灼不停地深呼吸,多年未犯的病又有了微兆。
带他们过来的公公是西苑的管事公公行公公,一进屋,行公公就对他们产了王府的规矩,王府规矩有一百二十六条,行公公把最重要的几条吩咐后就把两名小公公给他们念府里的规矩,一百二十六条,每一条都不能忘记,忘了一条就有可能引来杀生之祸。黎桦灼静静地听着,努力把这一百二十六条府规全部记下来,在他还没有安置好安宝以前,他不能死。
念完了府规,两个小公公又把西苑的府规、公子该守的规矩说清楚,这才走了。黎桦灼抱紧吓得发抖的安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得尽快把安宝安置好,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得宠,更不确定自己被召寝的时候会不会惹得王爷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