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贝子心想听听听听,到底是蒲大人,多霸气,开口就是让皇上思量着办,只是这话除了您,难道我敢说?不要命了我。心中想着,嘴上少不得敷衍了两句,这才退了出去。
晚饭时辰,夏临轩准时驾到。用过晚膳后来到书房,一眼便看见蒲秋苔放在桌上的诗稿,不由得笑道:“从爱卿做完那《圆圆曲》,朕可是有些日子没看见你作诗了,今儿怎么就又文思泉涌了?”
一边说着,便拿起那首诗来看,看到最后四句“班姬才调左姬贤,霍氏骄奢窦氏专。涕泣微闻椒殿诏,笑谭豪夺霸陵田。”时,他便笑道:“看来这写的是景仁帝和袁贵妃的故事了,唔,据说那袁贵妃的父亲当日的确是专横跋扈。如今秋苔三千宠爱在一身,不知你的父母是不是也会仗势横行?”
蒲秋苔冷冷道:“臣的家族乃是诗书传世,讲究礼义廉耻,哪里会做出这些行径?更何况,虽然我此时为妃,然而我的家人,不过江南普通百姓而已,也没有权势横行霸道的,皇上不必挂心。”
夏临轩眉头一挑,轻声道:“唔,江南普通百姓么?呵呵……”他没有再说下去,昨天才接到密报,蒲家迁入京城的事情准备了这几个月,已经差不多了,年前应该就能进京,他今天早上才把建府的事情交给工部尚书,不过是蒲秋苔还不知道罢了,他也不想现在就告诉爱人,心知一旦说了,这冥顽不灵的爱卿不但不会有半点感激之情,八成还要大闹一场,他如今政务繁忙,可不想分心应付,还是等到年前,诸事妥帖的清闲时光,再慢慢和对方周旋吧。
第二天不到五更,夏临轩便上朝去了。蒲秋苔等祝山云祝明芳醒来用了早饭后,正要教授他们功课,就见绿柳急急走进来道:“娘娘,您说这可巧不巧呢?昨儿才说永和宫若是要拆掉圈进御花园,你想要那个叫春杏的宫女,今儿便传来消息,永和宫不日就要拆除了。娘娘若是想要春杏,这会儿就该打发人去内务府说一声。”
蒲秋苔也就罢了,祝山云和祝明芳却都是惊喜莫名,扯着他的袖子道:“蒲叔叔,这太好了,若是春杏姐姐来了,可以让她和我们一起住吗?”
蒲秋苔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她从前就是服侍你们母亲的,如今来服侍你们,定然尽心尽力。”说完抬头对绿柳道:“既如此,不如你和红莲走一趟,去内务府说一声吧。”
绿柳答应了,转身出去找了红莲一起去,这里蒲秋苔也没怎么在意,不过是要一个宫女,内务府想来也不会驳他的面子。因带着祝山云和祝明芳读书,却见两个孩子满面喜色,不住向外张望着,显然这心早飞出去了。他不由得无奈摇头道:“罢了,你们两个出去等着吧。”
姐弟俩欢叫一声,祝山云就拉着蒲秋苔道:“蒲叔叔也一起出去嘛,不为让你等春杏姐姐来,你身份在这里,只是太阳这样好,叔叔出去晒一晒,对身体有好处。”
蒲秋苔被他这一片赤子之心打动,也便跟着出来,恰好看见夏东明一个小小身影,一边耍着剑招一边移过来,祝山云立刻缩到蒲秋苔背后,蒲秋苔握住了他的手,眼睛看着来到面前的小太子,微笑道:“太子殿下这功夫很好啊,是跟大将军学的武艺?”
“我师傅多着呢,当然,跟着舅舅学的最多,不过他上了战场后,我就很少能跟他学武艺了。”夏东明一边回答,就伸袖子要擦额头上的汗,忽然小手被蒲秋苔抓住,见他从袖里拿出一方白帕,替他擦去汗水,和蔼道:“这刚上身的衣服,就用袖子擦汗,也太败坏好东西了。”
夏东明愣愣看着蒲秋苔,似乎不敢相信对方也会对自己露出这样温柔一面。而蒲秋苔在他这目光的盯视下,也终于回过神来:他刚刚只是惊叹这孩子的用功,不自禁就将他当做一个上进的小孩子来看待,却忘了这小太子是个恶魔般的人物。
当下两人都觉着有些尴尬,蒲秋苔咳了一声,正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忽然就见红莲和绿柳从门外气冲冲进来,她们身后却并没有跟着春杏。
蒲秋苔心中一沉,知道出了变故,便沉声问道:“怎么回事?春杏为什么没来?难道内务府不肯把她给云海殿?什么理由?”
红莲愤愤道:“别提了,咱们去要人的时候,那内务府总管竟说妍妃娘娘已经把人给要走了。知道娘娘也要她,崔太监倒是诚惶诚恐的,奴婢想着这终究不是他能做主的事,也就没难为他。娘娘您说,这可怎么办?崔太监倒是说了再给咱们送几个服侍的人来,奴婢没要,这会儿献殷勤,谁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