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朕说,朕要把文妃打入冷宫,小贝子你会怎么想?”
正在小贝子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就见夏临轩猛然转头,目光湛然的盯着他,一边沉声问了一句。
被那双眼睛盯着,小贝子瞬间就觉得背上如同压了一座大山一般,额头上的汗终于汇成小溪顺着面颊淌下,他嘴里发苦,甚至来不及去揣摩夏临轩的真正心意,便脱口而出道:“皇上,文妃娘娘一向宽厚柔和,虽然今日对皇上不敬,也是……也是一时激愤,还……还不至于就到这个地步吧?”
“哦?你是说,朕如此做,未免太过无情?”夏临轩眉毛一挑,见小贝子身子往后缩了缩,他便沉声道:“给朕说实话,不然治你欺君之罪。”
“是……是有些无情了。”
小贝子“扑通”一声跪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心疯了,蒲秋苔虽然之前得夏临轩宠爱,但对他却没有什么恩情,自己完全没必要冒着触怒皇上的危险去为他说话。
然而若让他眼睁睁看着那个清冷骄傲的可怜人陷入如此万劫不复之地,他却怎也做不到。也许,只是因为对方看他的目光中,并没有其它妃嫔那种隐藏的很好的蔑视和不屑吧。
“秋苔对你又没有恩情,竟然还能得你仗义执言。啧啧,朕真是不得不感叹他的魅力。好像宫中除了朕的妃嫔外,其它奴才都很喜欢他,连野马一般的太子,到了他那里后竟也收起了一贯的桀骜,虽然狡猾的小手段还是层出不穷。”
夏临轩似乎是笑着说了这样一句话。小贝子心念电转,暗暗思索这句话是否也暗示了皇帝对文妃的态度。还不等想出个所以然,就觉着腿上挨了轻轻的一下,接着夏临轩的声音响起:“起来吧,朕又没说要砍你,拿出这副‘皇上饶命’的架势作甚?”
小贝子松了口气,连忙站起身,刚想陪着笑说几句话,安抚下夏临轩高涨的怒火,就听他沉声道:“皇后的死, 另有内情。”
“是……啊!啊?”
小贝子一瞬间瞪大眼睛,却见夏临轩的面色黑沉如夜,饶是他伺候了这位主子十几年,此时也被那份似要透体而出的愤怒给吓住,一声惊叫之后,竟然都不敢再多问一句。
“后宫向来腥风血雨,朕很明白。只是竟然胆大包天到敢谋害皇后,而且到最后都没有露出痕迹,如此蛇蝎心肠熊心豹胆又狡猾如狐的女人,不啻于后宫的一条毒蛇。若是以往,朕或许还有兴趣玩一玩,只是如今,秋苔在宫中孤立无援步步危机,朕不敢冒这个险,所以只能引蛇出洞。”
“皇上……可是要以文妃娘娘为……为饵?”
小贝子鼓起勇气,结结巴巴问出这句话,见夏临轩沉着点头,他情不自禁便脱口而出道:“这……这还不叫冒险?皇上您……”说到此处,方才醒悟过来,连忙紧紧捂住了嘴巴,然后又“扑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道:“皇上恕罪,奴才一时忘形,实在是胆大包天。”
“你也知道自己胆大包天。”夏临轩笑骂了一句:“起来吧,你这么个跪法儿,也不怕把膝盖给跪碎了。啧啧,好歹跟了朕这些年,就这么点儿定力,丢不丢人?”
“是,奴才蠢笨,这一时间就……就失态了。”
小贝子苦着脸站起身,却听夏临轩语重心长道:“与其日日防范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段,还未必防范得住,倒不如给对方一个绝佳的机会。这一招看似冒险,但只要安排妥当,便可一招制敌。除非对方能够隐忍得住。”
小贝子偷眼看着自家主子,好半晌方小心翼翼道:“皇上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人?”
夏临轩淡淡道:“在朕看来,无非是洛妃和妍妃的嫌疑最大,毕竟皇后仙逝,最可能得益的人便是她们两个。只是恰因为如此,朕猜着她们未必就敢这样大胆。偏偏此前的事又因为时日久远而线索尽失,所以朕不得不行险一搏。”
说到这里,年轻君王的眼中杀机毕现,森然道:“不论这条毒蛇是谁?能够让朕如此煞费心机,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小贝子这才恍然大悟,伸手抹了抹额头汗水,暗道好嘛,好悬没把我吓死,原来全都是皇上为了引蛇出洞而上演的一出苦肉计。只是让蒲家人进京的旨意早在秋天就下了,莫非皇上那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那会儿正是皇后仙逝的时候,明白了,看来是皇后临死之前得知了真相,所以不甘就这样被人谋害致死,因才把这事儿告诉皇上。如果从前皇上还不会太在意后宫倾轧的话,如今有了文妃娘娘,那自然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