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轩眨了眨眼睛,细细回想了一下当时情景,心有余悸的道:“是啊是啊,当时朕的确吓坏,神劫啊,你只是个妖精,不可能渡过去的。反正……反正虽然你是妖精,但是朕不想让你死你别问朕怎麽想的,朕就知道,朕真的很心痛,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朕的心都痛得揪到一起。恩,人妖不两立的道理,朕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朕更知道,如果真的你死了,朕这一辈都会活在无边的痛苦和悔恨当中。嘿嘿,朕早就说过,朕是英明神武的天子,怎麽可能允许种事情发生在朕身上呢?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一说完,夏侯轩就立即陷入了强的不满当中,他心里恨啊,想他一国天子才高八斗,好容易瞅着这麽个机会,怎麽着也该好的华丽陈词山盟海誓一番,说不准能就此打动牛牛,从此後双宿双飞了呢。可是你看看他现都说了些什麽?简直就和那些农夫俗人说的话没什麽两样,连一点儿铺陈都没有,别说打动牛了,就连自己都打动不了啊,这……这真的是太让人郁闷了。

他正在这里狠的责骂自己,却见牛牛又低了头,嘴里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麽,夏侯轩没听清,就凑上去问却见牛牛飞快的抬头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我说,虽然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可是别期望能以身相许。所以我警告你,不要打不良的主意。”

“啊?连这个你都知道了?”夏侯轩心里那个发虚啊,心想这小黄真不愧是妖精,他会读心啊,这下完了,好好的一场英雄救美,全被自己的笨嘴拙舌搞砸了不说,还让牛牛窥破了心,别说抱得美人归了,不被美人一脚踹出去就是吉星高照。一时间脸涨得通红,只坐在床边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说什麽好,极度患得患失状态中的他丝毫没有发觉牛牛那一派轻松欣喜的气。

“你这……笨蛋。”牛牛别过头,脸上是忍不住荡漾出来的笑意。他是什麽人啊,千年前见惯人心险恶尔虞我诈的,雾隐山上真正最聪明最通透的妖精,这世间的一切,都在他那双温润睛中。

夏侯轩的反应,他自然也知道那意味着什麽。若不是有了一片痴心,就凭他堂堂天子,至於出这种窘迫样儿来吗?若只是为了得到自己,什麽样的溢美之词说不出口,而他又岂会稀罕。而正是那朴实的一字一字,却无不是敲进了他尘封千年的心底深处。

“啊,那个……刚刚我吩咐人给你炖了燕窝,我……我去看看好没好。”大概是对自己不断表出的丢脸举动实在看不下去了,皇帝陛下忍痛放弃这大好的耳鬓厮磨机会,含泪往外走,下刻,他的手被牛牛拉住,回过头来,却见牛牛莞尔一笑,轻声道:“好,我等你。”

夏侯轩的这个心情啊,瞬间就从谷底荡漾到了云端,晕晕乎乎的往外走,心里如同揣了个兔,兴奋的手都抖了,走到半路,猛然一把扯住胡公公的胳膊,激动问道:“胡……胡卿家,你说……说小黄刚刚那句话,他说……他会等我,这,你……你听没听见?你说……你说他这是什麽思?是不是……是不是对朕有了那麽点儿意思啊?”

胡公公被他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头都晕了,也是,年纪到底是大了嘛,脑筋也不灵活了。

不过有一件事儿他却是清清楚楚的。拼命的把袖子拽了出来,老太监结结巴巴道:“皇上啊,……你这称呼岔了,老奴……老奴可担不起卿家的称呼,那是……那是您对大臣们的称呼啊哎哟,您说您问这情啊爱啊意思啊的问题,可不能问老奴我啊,老奴一辈子也没成个家,却到里知道这些,要不然,老奴替您宣哪位大人过来商量商量?”

夏侯轩摆摆手,心里也好笑自己昏了头,就因为那句我等你,便欢喜到了极点。却不想想,前人家还说自己是笨蛋呢,这又是什麽意思?因这样一边纠结着一边往御膳房走,冷不丁瞅前面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倒好象是自己那损友皇帝似的。只不过一闪眼就不见了,夏侯轩了几声,没人回应,还以为自己欣喜之下产生了幻觉,也就不太在意了。

说黄牛,他默默的坐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可不同於夏侯轩,心里有数着呢,就在刚,他知道自己动情了。这实在是很奇怪,雾隐山的兄弟们,哪个不是生死相依,还有前世里的个主人,不也是舍身救自己吗?可……可为什麽眼中只有夏侯轩,为什麽会那样欢喜的对他出那些意义暧昧的话,而且仅仅是等在这里而已,就觉得心中十分雀跃期待。

若真是动情了,该怎麽办?能放下那些笨兄弟吗?那麽……唯今之计,是不是要立刻离开这,趁自己还没有泥足深陷的时候就抽身退开。可为什麽……心中会泛上不忍,想起那张总是满了期待与不安的面孔,想到他奋不顾身的扑在自己身上。也许,心已经陷落了,就在刚才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