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夜白咳了一声,心道:教你开锁技艺?哦,教会了你好让你把我的铺子都偷干净?开玩笑嘛,再说我也根本不会啊。嘴上却道:「你放心吧,跟了我之后,绝对不会让你饿到偷吃生米的地步的。」说完又掏出了五十两银子给他道:「这些钱够买三五个仆人了,你若有家人,就去安排安排,然后跟我到府里,放心,你这个小身子,不会安排你太累的活计的。」
白薯忙不迭点头道:「我都听大哥的,但是我是孤儿,没有家,更别提有什么家人要安排了。」他把五十两银子揣进口袋,由书上得知,这可是好东西,在人间离了它是寸步难行啊。
于是,向来自诩精明的老鼠精,就这样被大米诱惑得失了理智,轻易便将自己卖给冯夜白。
虽然恨不得用五鬼搬运法将这间肥的流油的铺子给搬光,但是碍于冯夜白在身边,又有之前不许用法术的约定,所以白薯也只能望着高高的米堆欲哭无泪。
而冯夜白则是彻底的服了这个小偷,哪有小偷出门行窃,不仅不会开锁还连个麻袋都不带的?
眼看着自己再不提醒,白薯会对着大米流口水到天亮,他很果断的拉了对方就走。
就这样,白薯遥望着米铺的方向被冯夜白一直拉进了冯府,住了一夜。
看着眼前这富丽堂皇的诺大府邸,白薯惊讶得险些变回了原型。他自言自语道:「看来世道果然是变了,如今做小偷才是人间最有前途的职业啊,啧啧啧,啧啧啧啧……」
不等白薯咂吧完嘴巴,就见冯夜白的额头上冒起了数根青筋,咬牙切齿道:「小子,从头至尾我有说过我是小偷吗?我不是小偷,我是冯夜白!」
冯夜白预料中的畏惧没有出现,白薯只是愣愣的问了句:「冯夜白?哦……我叫白薯。」他以为冯夜白是要和他互通姓名。
白薯的反应叫冯夜白愣了愣:「你不知道我是谁?」
白薯茫然摇头,很老实的回答道:「不知道,奇怪……为什么你是冯夜白,我便要知道你是谁啊?冯夜白很有名吗?」
冯夜白闻言差点被咽下的口水呛死,大吼道:「你一个快要饿死的人竟然不知道我冯夜白的名字?你……你是怎么做难民的?你难道不知道冯夜白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什么吗?我可是全锦绣国最大的粮商,我米铺里的米加起来比国库里的还要多,遇到灾年,连皇上都会亲自下旨请我协助放粮,还钦赐我冯家为『天下粮仓』,锦绣国里谁不知我?谁不晓得『天下第一粮商』冯夜白?」
白薯根本没听见这明显带着炫耀意味的问话,他的耳朵里只听进了四个字──天下粮仓!
「天下粮仓?」他激动的拽着冯夜白的袖子:「大……大哥,你说你是天下所有粮仓的主人?你……你……」他欢喜的语无伦次:太好了,自己果然是有眼光啊,决定了,什么情为何物,让那些家伙去找就好了,他要趁着这五年的时间,好好研究研究怎么把这个「天下粮仓」给搬回洞府去,然后待自己升仙后,再把这些粮食留给下任的老鼠精,到时候遇到灾荒年头,就不用担心天下的老鼠都会饿死,或者被饿红了眼睛的灾民打死了。
唔!他果然是有爱心不忘本的老鼠精啊。
冯夜白哪里知道身边人儿脑海里转着的这种该遭天打雷劈的贪婪想法,他看见白薯如此激动欢喜的模样,眼珠子一转微笑道:「我倒不敢说这天下间的粮仓米铺都是我的,但是少说也有七成是吧,我冯家的米铺可是遍布天下……哦,对了!我好像忘了跟你说明了,你昨晚进去的那个,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今夜要带十几条口袋去偷米的铺子,也是我冯家的产业,呵呵,在扬州城里,这家铺子还不算大,只能算中等吧。」
说罢,冯夜白笑眯眯的看向了白薯。
不……不是吧。
冯夜白的一席话叫白薯欲哭无泪老天怎么会对他这么善良的老鼠精开这种玩笑呢?他竟然偷到了眼前的主人头上……
「大……大哥,我忽然想起,那个家里……还有点儿事没办……我……我先走一步了。」
开玩笑!跟着米铺的主人,他这只偷米的老鼠能有什么好下场,这么危险的地方,他还是少待为妙!
正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衣领却被冯夜白一把拉住,就见对方脸上黑线密布,眯着眼睛露出叫人觉得万分危险的表情:「嗯?你刚才不是说你是无家可归?那你现在说的『家里』……又是哪里?」
特别加重的「家里」两字,吓得白薯一阵哆嗦。
白薯可怜兮兮的看着冯夜白,道:「大哥,呜呜呜,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到你的米铺去偷米了。不、不对,是我再也不敢去任何米铺偷米了,你……你饶了我吧,别送我去见官……」一面可怜兮兮的抹着努力挤出的泪滴,白薯一面在心里狠狠地骂起了冯白夜:该死的,不就是随口找个藉口嘛,有必要计较那么多吗?想不到自己聪明了一世,却在小阴沟里翻了船。白薯愤愤地想着:听说人类特别残忍,发明了各种各样的刑具,他这只老鼠就算成了精,八成也得被打回原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