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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族长一边喝骂一边就要去夺那白薯,却见那只硕大老鼠目中射出强烈的恐惧之色,拼命往冯夜白怀中缩着身子。

冯夜白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一边抚着白薯的白毛,一边寒声道:「为祸人间?你们倒来说说,白薯它怎么为祸人间了?他虽是妖精,但生性善良,这一路上管了数不清的不平事,多少人都要替他立长生牌位,比那为非作歹之辈,强了不知多少。这为祸人间四字,岂是单凭你们这两张嘴便能定下了的。

我实话告诉你们,白薯是只老鼠精,我早就知道,我就是喜欢他,又怎么样?我喜欢他偷偷摸摸的往嘴里塞点心,然后一看见我就赶紧闭上嘴巴,鼓着两个腮帮子的模样;我喜欢他忙忙碌碌的捡拾后山上那些掉落果子堆满自己小屋的那付可爱模样;我喜欢他一看见白米饭就两眼放光一看见不喜欢吃的东西就开始转着眼睛想逃避理由的模样;我喜欢他替人打抱不平顺道诬陷一下那些为富不仁的混蛋让我替他出头的模样。他的每一面我都喜欢,无论我有多少烦心的事,只要一想到他,我就会打心眼里泛出喜悦。

我再告诉你们两个一次,他将来是我的妻子,这无庸置疑,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我和他的感情,如果你们不能认同,可以将我驱逐出冯氏一族,但,我绝不会允许你们伤害白薯一根汗毛。」

他又转向无念和有极,沉声道:「两位大师初来乍到,不明白这个中道理,这次姑且算了,但是以后,若二位大师定要与这善良的老鼠精为敌,莫怪冯某不客气,我虽是商人,但有些不入流的阴损手段却还是会的,万望两位大师莫要逼我走到这一步。」

无念颂了一声佛号,道:「若如施主所说,那这只老鼠精着实罪不致死,只是施主为人,它为妖,你们是断断不可成亲行房的,不然这样吧,施主与老衲一起将它送回自己的仙山洞府,如此一来,对他也就是仁至义尽了,施主再不必……」

话未说完,就听冯夜白怒叫道:「我说小白薯一定是我将来的妻子,你们两个还没听明白吗?什么妖什么人?我一概不管,天地间情字最大,三圣母和刘彦昌,白娘子与许仙,这些故事千古流传,谁不为之感动?人怎样,仙怎样,妖又怎样?这世间最感天动地的情爱,是这些身份就可以拘泥得了的吗?」他重重哼了一声,又对族长和大娘道:「我既已非冯族中人,便不必再参加什么祭祖,你们放心,我这就回屋收拾东西和白薯离开,不会祸害你们一丝一毫的。」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大娘的叫嚣:「冯夜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你也不想想,你那个狐狸精的娘死得早,是谁把你拉扯大的?你现在竟然为了一只老鼠精……」

话没说完,忽见冯夜白转过身来,眼中之色阴寒无比,他冷哼一声道:「没错,我娘是狐狸精,那我自然是小狐狸精,这小狐狸精配小老鼠精,不也是很相宜的吗?至于你对我的拉扯,大娘,我不会忘记的,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是的,他不会忘记失去了娘亲的自己是怎样在这个残酷的大家族中长大的,如果不是自己在冯氏一族快要倾倒之时力挽狂澜,现在的他还不知在哪里要饭呢。

「你你你……」族长也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和大娘都很明白冯夜白对他们冯氏家族意味着什么,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放冯夜白走的,合族几百人,都要靠他赚的钱花天酒地为所欲为呢。就算不甘心,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失去了冯夜白的冯氏一族,将很快就坐吃山空,大厦倾倒。

这些年来,不是没派出别的子弟去做米铺生意,可无论给他们多少钱多少米,最后总会亏个精光的回来,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甚至连一点羞耻的模样都没有,这样的一个家族,失去了冯夜白,还能在世间存活下去吗?更别提像现在一样富贵风光了。

不说族长和大娘在那里气呼呼却又不得不盘算着怎么挽留冯夜白,却说他抱着白薯来到屋里,将他放在锦被之中搂着,不停的抚摸它安慰它,总算那小东西的身子停止了颤抖,他方贴近白薯的老鼠脸叹道:「小白薯,你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真的几乎要被吓死了,那些人要再敢害你,我发誓让他们不得好死。嗯,从此后我得把你时时刻刻带着,省得给他们可乘之机。」

「不是说,要离开这里吗?」意外的,白薯竟忽然开口说话,吓了冯夜白一大跳,忙起身来看。

只见白薯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虽然是老鼠眼睛,但那里却充满了人的感情,还有几丝疑惑,它伸出前爪挠了挠脸,冯夜白立刻想起平时白薯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时,总要伸手刮着脸沉思的样子,想不到他变回原形,竟仍不改这习惯,而且仍是如此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