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双向白薯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回头道:「夫人,如今这妖精因为受孕的缘故,大概没甚法力,否则因何会不反抗?所以我想,咱们趁着这时候,好好儿折磨于他,只是有一样,必要让他诞下胎儿,那东西吸了这妖精千百年的道行血气,对常人有莫大好处。夫人恨他,可使人将他吊在那高台上,让他受一阵子苦楚,万不可使人拳打脚踢。那胎儿之事,我也是以前听一个方外之人说得,还得回去详细替夫人打听清楚,夫人你看如何?」
王氏点头道:「嗯,这法子好,就这么办吧。」又听红莲冷笑道:「幸而吊着他也有些苦头吃,否则若说只为要那妖胎就要好好待他,我宁可不要了,也要出这口恶气。」
流双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是早知小姐这心思,方想出这法子来给您出气的。」她一边说,眼中神色越发深邃起来,只是黑夜之中,也没人注意。
当下命人架起白薯,将他就吊在后园的一处亭子外,又将一众下人等都关了起来。那栾大夫和冯清见流双翻脸无情,不由气得全都高声叫骂,无奈流双根本不理,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转眼一天过去,小白薯被吊在高台之上,根本没有人给他饭吃给他水喝,他此时身体虚得厉害,或许那体位让肚子里的宝宝也不舒服,闹腾的厉害,东踢一脚西挥一拳的,让他痛得很。
可更痛的是一颗心,暗想人类果然是最无情的,他一直把流双当作姐姐看待,虽然早知她恨老鼠,可是她泼辣的外表下,却藏着数不清对自己的关心爱护。谁能想到今日一得知自己其实是老鼠,竟然就那样无情,把平日里两人的情意全都抛了。
因又饿又冷,不由得又想起冯夜白来,暗道他一定是在路上某处,和那些太监们吃喝玩乐呢,哪知道自己现在受的苦,或许他根本就是玩弄自己,现在看自己怀孕了,便故意让冯族中人来拿下自己,好到日子取出胎儿,再杀了自己。流双不是说过吗?妖胎对于常人有莫大的好处,没错,也许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一个为了夺得自己精气胎儿的阴谋。
可是想归想,肚子里的,毕竟是自己的宝宝啊。白薯想到孩子在里面饿着小肚子哇哇大哭的模样,心便无比的揪痛起来,只好对着圆滚滚的肚子说道:「宝宝你别闹,爹会喂饱你的。」说着,他闭上眼睛,用仅余的一丁点儿法力催动内丹,他的这点法力虽不足以自保,但是催化内丹喂哺胎儿还是可以勉强为之。
那内丹是每一个妖精最至关紧要的东西,花费了无数的岁月炼成,这一颗内丹有多少好处自是不必说的,只是这内丹若这样一日日被肚子里的宝宝蚕食鲸吞的话,到最后白薯就将法力全失,除了因为生育人胎而勉强能维持住原形外,便再也没有一星半点的法力,飞仙之路也就遥不可及了。
感觉到肚子中的小东西不再闹了,白薯方长长嘘出口气,鬓角额上早已是大汗淋漓。
他越想越觉悲愤,又对着肚子说道:「宝宝啊,爹知道用这内丹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将来你出生之日,便是你亲生父亲和那一群禽兽吃你之时,可谁叫我是你的爹呢?总不能现在就眼睁睁看你断了气息啊。可怜爹现在半点法力也无,否则也可召唤来你那些叔叔们,把咱们俩救出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可如今偏偏又不能够,呜呜呜,现在想想,何必要下来体验什么情为何物,便是不能飞仙,在那雾隐山上逍遥度日也好啊。」
越说就越觉得自己不值,更觉冯夜白是天上地下第一号的大混蛋,如此哀哀哭泣,直到第二日天明,他实在困的厉害,便不知不觉第睡了。
朦胧间觉得似乎有人在喂自己喝水,他忙睁开眼来,见面前之人竟是流双。
看他醒来了,便冷笑道:「那起不识货的东西,如此饿着你渴着你,孩子诞不下来就胎死腹中,好处是谁都别想要了。」说完又从地上端了一碗补汤要喂给他喝。
白薯又恨又气,喝了一口,又「噗」的一声,尽数吐在了流双的脸上,将她惹得气急败坏,「啪」的一下又给了他一巴掌。忽然四周有几个人出来,笑嘻嘻道:「姑娘莫急,不就是让他喝点儿补汤安胎药吗?放心,交给我们了。」
流双喜道:「你们来得正好,快掰开他嘴巴,让我把药倒进去。」说完那几人果然照做,白薯被强行灌了这些东西,腹中不似先前那般饥饿,只是更悲痛了,瞪着流双大骂不休。可惜流双根本是理都不理,收了碗便款款离去,那些人见她步态婀娜,摇曳生姿,口水险些没流下来,都一窝蜂的上前讨好儿,不一会儿便走的没了影子。